的两 种道德 观念共 同包容在 自我设计 的乌托邦 内时 , 也为 自己 的 创作设下 了难题 。 首先 , “仁 ” 、 “忠 ” 观念 作 为中国 封建 时代 国家 政治 德遣化 的标 准 , 以其脉 脉温情 的外象 严 格地维 系着封 建政权 内部 的君 臣尊 卑等级 与人伦 秩序 。 一 般来说 , 市 民化 的 “义 ” 作为稍 逊 一等 的社 会道 德标 准 , 与政 治道 德的 “仁 ” 、 “忠 ” 观有 着相当的距离 。 一 旦 “ 义 ” 介入 到 国家 政治道 德体 系 中 , 必将 与 “仁 ” 、 “忠 ” 发生 冲突 。 其次 , “ 桃 园三 结义 ” 在总体 上带有 平 民化 的 “结 义 ” 色彩 , 而在 中国封 建社会 中 , 尤其 是 宋元之 际 , 由于商 品经济 的繁荣和 市 民阶层 的扩大 , “结义 ” 现 象作 为平 民文化 的一种 表现 , 在江湖 里巷 、 小商 品生 产者行 帮以及市 民阶层 中极为普遍 。 由于 “ 结 义 ” 的范 围有限 , 因此 这 样 的结盟群 体所 奉行 的人生原 则是小 集团性 的 、 党 派性 的 , 它 只适 用于 部分人 , 而 不能放 之四 海 , 因而 它对 外来 势力常 常有本能 的排 斥 。 如 《 三国演 义》 中的诸葛 亮与赵 云 , 前者 为 感报刘 备的 知遇 之 恩 , 为 “兴复 汉室 ” , 一生 鞠躬尽瘁 , 后者 “奔走 四 方 , 择主 而事 ” , 跟 随 刘备 转战疆 场 , “ 虽 肝脑涂 地 , 无恨 矣 ” 。 尽管 诸葛亮 与刘 备情同 鱼水 , 赵云 也深 受刘 备器重 , 但他 们与桃 园集 团 之 间的关 系始终是二元 化 的 , 他 们也始终未 能介 入桃 园兄弟 的 “圣 三位 一 体 ” 之 中 。 当这种 排斥 力 日积 月累 , “ 结 义 ” 集 团的利 益与外 在势 力的利 益不尽 一致时 , 必然 也会发 生 冲突 。 再者 , 在 中国传统 的正统 观念 中 , 国家 至上是 一切社 会秩序的根本 原则 , 国家处于超 乎 一 切的地 位 , 它是 权力 的行使 者 , 是善 恶的 判审者 , 是 衡量一切 的尺度 , 甚 至在某种意 义上 , 国家 就是真 理 。 而 《 三 国演 义 》 里 , 桃园 小集团 却被 置于 国家 ( 即蜀汉政 权 ) 之上 , 超 越 国 家 的一切权 益 , 同 时 , 由于 这个 小集 团的誓 约精 神 、 道 德原则从 一开 始就 缺乏博大 的道 义 、 宽 厚的理 性和 泛世 的博爱 , 因此 , 当国家的 实力越来越 雄厚 , 国家 对政 治 、 军 事 、 经 济以 至社 会意 识形 态诸方 面的权 益要 求越来越多时 , 国家 与凌 驾 于国家之 上 的 “结 义 ” 小 集团 之间的 冲突便 出现 了 。 以上 种种 冲突最 明显 的表现是关 羽 被 害之后 , 围绕 兴兵复仇 问题 在蜀 汉政权 内部 产生 的 意 见分歧 , 这是 蜀汉 势力发 展中最 大一场 领导集 团内部 的冲突 。 非桃 园小 集团 的一方 从蜀汉 利 益 出发 , 力阻 兴兵 东征 。 诸葛亮 苦陈 “ 今吴欲 令我伐魏 , 魏亦 令我 伐吴 , 各怀 话计 , 伺 隙 而 乘 ” 的形 势 , 屡 谏伐 吴不 当 , 赵 云则更为直接地 强调 “ 汉贼 之仇 , 公 也 ; 兄弟 之仇 , 私也 。 愿以 天 下为重 ” 的 国 家 大 “ 义 ” 。 桃园 小集 团一 方的刘 备 、 张飞 则 从生 死与共 的誓 约 精 神 出发 , 强 调 “ 孤 与 云长 , 誓 同生死 ” 、 “ 云长与联 , 犹 一体 也 ” 的小 “义 ” , 置社 樱大 局 , 甚至 盟誓 中 的 “ 上 报 国家 , 下安黎 庶 ” 救 世理 想不顾 , 执意兴 兵 。 从 表面 上看 , 这场 冲突象 一桩 偶发事 件 , 兴师是 因 , 分 争是 果 。 实际上 , 它却 是一场 中央集 权与小 集 团利益的 交锋 , 是封 建社会 中的国家 原则与个 体 的党派 原则的 矛盾 , 是 产生 于 不 同文 化背景 下 的政 治 伦理与道 德精神 之 间无法相 容 的内在冲撞 , 更 是 “ 桃 园三结 义 ” 这个 过 于精神化 的乌托 邦不 为残 酷的 历史现 实 相 容的必 然结 果 。 这一切 冲突现象 的另 一面 , 就 是潜 藏在作者 创作 中的困境 。 这 种困境 最初 表现 为作者 立 场的消失 : 当关 于兴师 伐吴 的争执 双 方相 持时 , 作者 一反创作 中诸 如 “ 尊 刘贬 曹 ” 之 类 的鲜 明爱憎立 场 , 以超 然的 态度 平叙刘 备 、 张飞 的 失弟 兄之痛和诸葛亮 等人 的慷慨 大义 , 这种 立 场 的消 失无不 显 出作 者 创作中观念 的茫然 。 作者 创作困境 的另一 种表 现就是 “ 桃园 三结义 ” 的 整 个价值 系统 走向悖 面时 作者的无 奈 : 作 者曾 经那样 赞美过 、 膜拜 过的 乌托邦 就是毁 灭在 桃 园兄弟 们所 创立的 国家 大业 的辉煌 之际 。 面对这 样无情 的历史 , 作 者只能 借 “纷 纷世 事无 穷 1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