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得十 分精采在我们古 典名著 中 , 再 也没 有比这个故事更能说 明一个极端利己的人是 如何 阴狠歹毒 、 不择手 段的 了 。 这故事留给 人的印象是深 刻而独特的 。 然而 , 只要 稍稍 具有一 点历史的严 肃性和责任 感 , 只要 把这 个故事 与特定 时期的人物 性 格 联系起 米思 索 , 就会 发觉 , 编 排这个故 事 , 是罗贯中放 纵主观情 致而导致的一大失误 。 首先 , 它对传 说材料的取舍与处 理 , 表 现 出异乎寻常的偏 见 , 从而 , 与传 说 中的人 物性格 失去了 “ 相似 ” 之处 。 第二 。 它对传说 材料的加工 . 义极友地加强了上述偏见 在 不适 当的背景上 , 不适当的地方 , 让 入物 性 格 发生了不合逻辑的逆转 , 从而 , 破坏了人 物 性格的完整 与和谐 。 对此 , 不能 不多说几 句 。 众所周知 , 袭松之注《三国志 · 武 帝纪》 时 , 列出三条有关曹操过吕伯奢家的传说材 料 。 第 一条引 自王沈的《魏书》 , 依了这条 传闻 , 曹操是 在独 自一人遭到合伙抢劫的情 况下 , 出于 自卫反击 ,“手 刃击杀数人 ” 的 。 这种行为 , 看 不 出有多少错误 。 第二 条传闻 引 自郭颁的《世 语》 , 依了这 条材料 , 曹操是 个惊 弓之鸟 , 由于疑心太重而 犯了误杀允率 的过失 几 第三条弓! 自孙盛的《杂记》 , 事件过 程与第 二条相似 , 只是 在误伤 好人之后 , 曹 操一边 感到理万 , 一边 又 “凄枪”地说:“ 宁我 负人 , 勿人负我! ”这显 然是一种无可奈何的 辩解之 辞 。 意思是说 , 宁 一肯 我 对 不 起这些 人 , 也不能被他们所谋杀 。 正是 这句 自我解 嘲 、 文过 饰非的话 , 到小说中被 夸张成 那两 句阴森 森的名 言 :“宁教 我负天 下人 , 休 教天 下人负我 ”,“ 凄 枪 一, 二字也无影踪了 。 单是 这两句话 的加工 , 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 它不 仅 有一种 皇天 后 :: 一 只奈浅刊的势头 , 而月 _ 还 有一种踩青娘亲老子的躯体往上爬的禽兽味 道 。 小说还不止如此 。 值得特别一提的是 , 裴 注所引的三个恤令闻 中 , 都一概没有昌伯奢 本人 出场 , 都 没有 “ 明知而 故杀 ” 吕伯奢本人 这样的劣迹罗贯中在进 行 艺 术处理的时 候 , 不仅选取了最不利于曹 操的第三条 传 闻 , 而 且 , 完全不尊 重这条传闻中所提供的 人 物心理状态和凄枪情绪 , 随心所欲地把一 个惊弓之鸟处 理成一只残忍的狼 。 这只狼不 仅 误伤了无辜 , 而且 ,“ 明知而 故 杀 ” 了恩 义并重的世伯 。 这一 来 , 人物 性格就 从质 上 发生了大变化 , 骤然间发展到恶的顶点 , 与 原传闻(尽管是 最不利 于曹操的传 闻)中的人 物就很不 ’‘相 似 ” 了 。 这是虚 构 “杀 吕伯奢 ” 故 事的第一点不 合理处 。 其次 , 退一万步说 , 恩将仇报 、 ” 明知而故 杀 ”这 种事 , 对封建军 阀 , 或对 曹操说来 , 是可能干 得出米的 , 作 家特别欣赏这 个杜撰的故事 , 并 一定要把它 安到曹操 身上 , 那么 , 也决 不要穿插在第四 回 。 把这 个随意杜撰的故事放 在第四 回 , 是 很不协调 、 很不 和谐的 。 即使 对这个 故事特 别偏爱 , 也应该 把它往 后放放 。 这是因为 , 情 节 , 是 性格的发展史 , 一旦把 “杀 吕伯奢 ” 故 事与曹 操在那 一时期 先先后后 的所作所为 联系起米 考察 , 就会 发现 , 它 实在是 一个硬 行 楔进那 一时期曹操 性格 中的撅子 。 曹操和 某 些杰出帝王将相 一样 , 其性格也有他的早 期和晚期 。 ’ ‘ 杀吕 ” 故 事发生的那个时期 . 乃 至在 那之 后的相 当长 的一个时期 内 , 他在处 理人 与人的关系中 , 是颇 有一 点浑厚坦 荡 、 恢廓大度的 , 如对袁 绍 , 对刘备 , 对关羽 , 对陈宫 , 对私通袁绍的随员 , 对反对他 远征 乌丸的谋士 等莫不 如是 。 如 果 说 , 由于曹 操一生中确实做过 不少缺 德事 , 因而 一定要 把 “ 杀吕 ” 故事强加 到他的文学形象 中去 , 那 么 , 也应该放 到这 个形象的后半部 , 即北方 己定 , 大权 在握 , 思想趋于老化 , 疑心病大 发作的时候 。 而无论如何 , 不 应该 穿插 在刺 草与讨卓之间 。 放在 这见 , 不合 乎人物 性格 发展的内 在逻辑 。 这 是 “杀 吕伯奢 ” 故事的第 二点失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