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性格 。 《三 国演义》中奸 、 仁 、 义 、 智 、 勇者可谓多矣 , 何以会有不同表现不同表现才是人物 的个 性差异 。 有些个性差异 集中到一个人 的身上就表 现 出性格的不同 。 比如曹操的艺术形象 , 其性格内涵 极为丰富 , 堪称性格化的艺术典型 。 纵观艺 术史 , 各种样 式的描写曹 操的作品不在 少数 , 但没有那一部 能像《三 国演义》那样塑造 出那么深 刻复杂而栩栩如生的曹 操的典型形象 。 我曾经写过一篇《王熙凤和曹操》的 文章 , 的确这一男 一女 , 在中国小说 史上堪 称双璧 , 是独一 无二的 。 就拿 曹操的 “ 奸 ”来说 , 就有 其独特 性 , 与董卓之流的 “奸”是大 不相同的 。 董卓的奸 , 只 有 “ 凶 ”与“恶”一个 层面 , 完全是一个扁 平人物 。 而曹 操的 “奸” , 更在 “ 雄 ”的 品格上 表现于其性 格方面便呈 现出多重 的因素 , 形成了一个立体网状的 圆形结 构 。 尽管 小说在其出场 时就以三个 小故 事将其 性格定型化 , 其中有 其 奸有 其诈 , 也有其智警和机变 , 更有其不避 权贵敢于碰硬的 胆识与才略 , 这就不是一个 “奸”字所 能概 括得 了的 。 随 着情节的 发展 , 曹操的形象的确越来越 丰满 、越来越 激动 人心 。 尤其在 许多生死艰 难的关键时刻 , 在矛盾 斗争的尖 端 , 作者不惜以浓墨 重 彩笔墨酣 畅地以刻划曹操的性格 。 我很 欣 赏在官渡之 战 中对曹操 许多细腻的描写 。 曹操与 袁 绍相持既久 , 粮 草已尽 , 当许 饮星夜 来投时 , 曹操表现 得极为精 彩 , 作 者描写的可谓生动之 极 , 这就 完全不是 类型化的用笔 。 小说写曹操正在解衣歇息 , 忽听许枚 私奔 来投 , 当时 “大喜” , “不 及穿履 , 跳足出迎 ”, 老远见到 许枚时就 “ 抚掌大笑 ”并“携 手共人 ” , 然后就 “先拜 于地 ” , 使得 许枚 受宠若惊 , 慌忙将 其扶起 , 并问道 “公 乃汉相 , 吾乃布衣 , 何谦恭 如此 ” 曹操回答说 “ 公乃 操故友 , 岂敢以名爵相 上下乎 ”这里 将曹操的性格和心理 表现得淋漓尽致 。 热情 与诡橘 、殷 勤 与期待 、 真诚 与奸诈等 等心理因素十分微妙 地交织在一起 。 尤其当许 枚问 及 “军 粮尚有几何 ” 时 , 曹操一再谎言相告 , 当许 效揭穿其老底 时 , 操亦笑曰 “ 岂不闻兵不厌诈 ”这 一系列 的行为 表现 , 一系列的人物对话 , 真 将曹操之 “奸 雄”性 格描写 得呼之 欲出 , 令人喜爱 。 毛宗 岗评 点中就 多次指出 “ 其奸雄可爱, , ’奸雄可爱处 ”。 这些地方 , 作者笔调十分轻松 , 写来挥洒 自如 , 说明作 者对曹操性 格的把握是很 准确的 。 而且 这里对曹操 的刻划并 未停留在 如此真 真假假 的半是真 情 半是谎言 的描写上 , 更写张辽向曹 操进言说 许枚 之计不可轻信 , “恐 许枚 有诈 ” , 而曹操 却坚 信不移 , 这就表现 出曹操非凡的才 识与胆略 。 所以毛宗岗评曰 “ 以张辽衬出曹操之知人 ” “善于 料人 ”。 这种细腻的笔法 , 即在奸 诈的基础上将 曹操的形象升 华了 , 提 高了 , 也说明先前 对许枚 的热 情 , “殷勤” , 并非完全是虚假和奸 诈 , 是有其真情在的 。 再如第四 回为 除董 草王允 与众 公卿一筹莫展 , 皆掩面大哭 , 而独有曹操 “抚掌 大笑”之形 象 对比差 , 以表现其 识见 过人孟 德献刀 以刺董卓之险情以表现其智 勇与 机警 过人在被马超 追 赶狼狈逃窜之割 须弃袍以表 现其 临危不惧和机变 过人煮酒论英雄 与横 架赋诗于踌躇 满志之 际以表现其吞吐 天地之志 的气概过 人 。 如此等等 , 写出 了曹操多重而复 杂的性格特征 。 特别于 败走 华容道于困顿 甚至绝境 之 中表 现出曹操性 格的坚强 实在不同一般 。 他的三次大笑都发生 在身处险境之中 , 而当其安然回到 曹仁 营 中反而 “ 仰天大坳 ” 。 毛宗岗评曰 “ 宜 哭反笑 , 宜笑反 哭 , 奸雄哭笑与人不同 。”这 种心理 情绪的大反 差 , 突现 了他惊人 的个性特征 。 小 说经常是 在奸 与雄 、 严与宽 、暴 与仁、 恶 与善大 幅度的摆动中以展示其精神风貌 , 给人以诸多美感 。 冥飞《古 今 小说评林》日 “ 书中写曹操 , 有使 人爱慕处 , 如刺董卓 、 赎文姬等事是也有使人痛恨处 , 如杀董 妃 、 轼 伏后等事 是也也有使人佩 服处 , 如 哭郭嘉 、 祭典韦 , 以愧励 众谋士诸 将 , 借督粮官之头 , 以止军人之乱等 事是也 。 又曹操 之 机警处 、 狠毒处 、 变诈处 , 均有过人者 。 即其豪迈处 , 风雅处 , 亦有非 常人所 能及者 。”我在 拙文《王熙凤与曹操》中曾说 “ 曹操之审美品格是多维 的也是统一 的 , 即 ‘单 一的杂多 ’ 歌德 , 具有 ‘圆 型 ’特 征 。 他有 时独断专 行 , 飞扬拔息 , 如 雷霆 、 如电击 、 如 《贵州社会科学》一九九 八 年第三期总第一五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