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切入点。被毛宗岗称为“ 花团锦簇” 的李肃说 吕布一段文字, 其写李肃之所以能成功, 正在于 他对吕布了解透彻, “ 知其勇而无谋, 见利忘 义” 。所以, 名为“ 说” , 实则不重在“ 说” , 而在用 黄金一千两、 明珠数十颗、 玉带一条、 外加名马 “ 赤兔” 一匹, 一齐堆到吕布眼前, 叫他心花怒 放, 不由他不主动“ 说” 了出来: 情愿杀掉旧义 父, 投拜新义父。又如张辽虽是武将, 却懂得关 羽这样的人绝非财帛爵位所能打动。他“ 说” 关 羽降曹, 就绝口不谈利禄, 而只讲“ 桃园结义” 、 匡扶汉室之类的大题目, 指出其轻生就死的“ 三 罪” , 并点明可以全“ 义” 的“ 三便” , 才使关羽以 “ 约三事” 为条件而卸甲投降。毛宗岗在这里批 道: “ 说奸雄之法与说英雄之法, 皆不当用顺而 当用逆。 英雄所自负者, 义耳, 张辽说关公, 妙在 责其轻死之非义; 奸雄所自负者, 智耳, 阚泽之 说曹操, 妙在笑其料事之不明: 所谓用逆不用顺 者也。若使辽而甘言卑说, 则公之拒愈竣; 若使 泽而伏地陈乞, 则泽之死愈速矣。 ” 至于诸葛亮 之智激孙权、 周瑜, 那就更是以对二人此时此际 的处境、 心态的洞悉入微的掌握为前提的了。 如 周瑜所说: “ 孔明早已料着吴侯之心, 其计划又 高我一头。 ” 故他能稳操胜券, 能完成非常棘手 的孙刘结盟的重任。 总之, 如《 韩非子》 所说: “ 凡 说之难, 在知所说者之心, 可以吾说当之。 ”知 心以定策, 正是《 三国演义》 所写出的“ 说客” 成 功的秘密。 反之, 不了解“ 说” 的对象, 不善“ 说” 而强 “ 说” , 其结果必然是南辕北辙。如诸葛瑾、 鲁肃 之讨荆州, 在秉性刚烈、 “ 极难与言” 的关羽面 前, 诸葛瑾可怜巴巴地说些“ 望将军怜之” 、 “ 将 军何太无面目” 之类的乞求话, 这自然只能引起 关羽的藐视和傲然不顾。 软“ 说” 不行, 鲁肃又来 硬“ 说” 。 他一方面伏下刀斧手, 一方面用强硬语 气责之以“ 失信” 、 背“ 理” 。但由于他忽视了“ 关 云长乃世之虎将, 非等闲可及” 的这一前提, 所 以, 尽管鲁肃讲的“ 理” 如何充足, 如何无懈可 击, 其如生性刚傲而又正统思想十分强固的关 羽不听、 不理何? 犹有甚者, 曹魏司徒王朗, 更是一个饶有喜 剧色彩的悲剧“ 说客” 形象。这位 70 多岁的原 “ 汉朝大老元臣” , 似乎从世外桃源中来, 他竟不 知道名震三国的诸葛亮是何等人物, 可笑地自 信只要“ 老夫自出, 只用一席话, 管教诸葛亮拱 手而降, 蜀兵不战自退” 。 不用说, 他的结果必然 是自讨莫趣, 可怜可悲。诸葛亮“ 轻摇三寸舌” , 一席话就将他骂死在两军阵前。像这样不懂得 知己知彼、 缺乏谋略机智的“ 说客” , 正如诸葛亮 在“ 舌战群儒” 之时所讥讽的那样, “ 夸辩之徒, 虚誉欺人, 坐议立谈, 无人可及, 临机应变, 百无 一能, 诚为天下笑耳” ! 五、 游说描写与《 三国演义》 的 　 　拥刘倾向　　　　　　　　 　　数百年来, 读者和研究家们对《 三国演义》 的思想意义有着各种各样的认识和表述, 而迄 今人们谈得最多的, 也是最具有稳定性的见解, 便是对“ 拥刘反曹” 的体认。 从“ 说客” 、 “ 辩士” 或 游说描写这一角度审视, 也可以清晰地看到这 部小说“ 拥刘反曹” 倾向的强烈和突出。分别观 察一下刘备、 曹操、 孙权三大集团在“ 游说” 与反 “ 游说” 事件中的胜负得失情况, 作品的倾向性 也同样会清楚地表现在我们面前。 刘备方面。读《 三国演义》 的人, 都不难发 现, 举凡涉及到刘备集团的“ 语言攻势” , 包括派 出的使者、 “ 说客” , 或与该集团有所牵连的“ 游 说” 事件, 胜利者、 正义者, 或作者的感情倾向, 总是在蜀汉方面。全书中赞颂的“ 说客” 、 “ 辩 士” , 也数这个集团的人最多。 至于鲁肃、 诸葛瑾 讨荆州的受挫, 张温为秦宓所窘, 王朗被诸葛亮 一骂而死, 这类他方“ 说客” 在这里的倒霉, 也同 ·5· 　 陈抱成　《 三国演义》 里的“ 说客” 与“ 辩士”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