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期 周瑜等江东将领可以就此班师，毕竟保卫江东政权 的任务已经告成。 但是周瑜等仍率军前进江陵，可 见他们有谋荆州之意。 这时荆州已非刘表所有，江 东方面攻荆州已失去报仇的借口（以前孙权之父孙 坚被刘表手下射死）， 此举主要是借赤壁一战的胜 利以求在荆州占据地盘。 ① 曹操以曹仁行征南将军， 与徐晃等守江陵 城 ［1］（卷九《曹仁传》；卷四七《吴主传》），而他自己则北归。 周瑜与 程普进据南岸地，与曹军隔长江对峙。 这时甘宁献 避实击虚之计，并率军渡江攻占夷陵。 ［1］（卷五五《甘宁传》） 甘宁手下原有数百人，加上新扩充的兵员也不过千 人。 曹仁感到夷陵失守对江陵的安全构成较严重威 胁，派出五六千人围攻甘宁。 甘宁一边率部坚守，一 边派人向周瑜求救。 当时周瑜手下诸将认为本方兵力较少，不足以 分兵解甘宁之围———这实际上是想舍弃甘宁，后者 原本不是江东方面的将领（他是从黄祖处转投孙权 的）。 但是吕蒙不同意，他向周瑜、程普献计：“留凌 公绩，蒙与君行，解围释急，势亦不久，蒙保公绩能 十日守也。 ”［1］（卷五四《吕蒙传》）他又劝周瑜分兵三百人“柴 断险道”，曹军撤退过此处时会弃马而走。 周瑜采纳 了吕蒙之计，让凌统留守，他自己与吕蒙率众渡江， 以解甘宁之围。 ［1］（卷五四《周瑜传》）江东军队到夷陵后，即 与曹军交战，杀死对方过半。 曹军连夜撤退，“行遇 柴道，骑皆舍马步走”。 这样江东军队又俘获了敌方 军马三百匹，“方船载还”。 ［1］（卷五四《吕蒙传》） 此战对北、南两军士气影响较大。 孙氏军队借 此战胜利渡江立营，并与曹仁所部大战。 战局对周 瑜方面来说开始时并不很顺利，连周瑜本人在骑马 作战时也被流矢射中右胁，受伤较重。 后来曹仁听 说周瑜卧床未起，“勒兵就阵”。 周瑜忍着伤痛起视 军营，鼓励将士，曹仁于是退走。 在长达年余的江陵之战中，曹仁所部伤亡较重， 于是他在援军接应下主动放弃了该城。 曹仁应是退 到襄阳、樊城一线，而周瑜等也无力向北大举进攻， 这样战局就此大体稳定下来。 ②此后曹魏南线荆州 方面的攻防就是以襄阳（以及樊城）为中心展开的。 此战不仅是曹、孙两军之间的战事，刘备方面 刘、关、张等重要人物都参与了。 《三国志》卷五四 《周瑜传》注引《吴录》载刘备当时曾对周瑜说：“仁 守江陵城，城中粮多，足为疾害。 使张益德将千人随 卿，卿分二千人追我，相为从夏水入截仁后，仁闻吾 入必走。 ”周瑜同意他的提议，以二千兵予刘备。 刘 备等率兵欲截断曹仁后路应是促使对方撤退的一个 原因。 另据《三国志》卷一八《李通传》记载：“刘备与周 瑜围曹仁于江陵，别遣关羽绝北道。 通率众击之，下马 拔鹿角入围，且战且前，以迎仁军，勇冠诸将。 ”可见曹 仁退走是在曹军将领李通等增援的情况下实现的。 正如赤壁之战一样，江陵之战也是孙刘两方联 合对敌并取胜的一战，但主要功绩还是属于孙权方 面。 刘备、关羽阻击曹方援军未成功，使曹仁得以安 全撤退，这更不利于他们在江陵之战中与周瑜“争 功”———他们只能认可周瑜所部占领江陵。 不过，如 果不与刘备、关羽等联手，周瑜攻取江陵肯定要用去 更长时间。 江陵之战是建安年间较为重要但未引起后人足 够重视的一战。这一战可说是赤壁之战的“后续战”， 周瑜等的获胜巩固了赤壁之战的胜利果实。 曹操后 来选择南线进攻方向时，再未将大军指向荆州方面， 应与曹仁、徐晃在此次战事中的失利不无关系。 如 果曹仁等能固守江陵、夷陵等地，整个荆州乃至益 州局势的演变会有所不同。 不过，在曹军未能控制 长江的情况下， 其防线也难以在长江边稳定下来。 最终，曹魏方面在长江以北且距长江一定距离处建 立了较稳固的防线。 周瑜攻占江陵等战略要地，使得后来孙权在与 刘备就荆州问题的交涉中处于较为有利的地位，而 刘备出于其特定的战略考虑，也不得不主动向孙权 方面提出进一步合作与妥协的建议。 江陵之战与赤壁之战一样，江东方面统帅应该 说有两人，那就是左部督周瑜与右部督程普，这是 孙权有意安排的。 不过，两人的矛盾也就在这次战 役中激化了。其原因正如吕蒙后来所说的：“昔周瑜、 程普为左右部督，共攻江陵，虽事决于瑜，普自恃久 将，且俱是督，遂共不睦，几败国事。 ”［1］（卷五一《宗室传》）当 时他们二人地位相当，但决策权掌握在周瑜手中，而 非资历较深、年龄较长的程普手中，这是二人矛盾产 生的原因。 “几败国事”反映了当时两人矛盾相当尖 锐。 ①刘备方面在赤壁之战后攻占了荆州江南四郡（长沙、桂阳、零陵、武陵）。 攻取曹仁、徐晃等驻守的江陵显然比占领荆州江南四 郡难度要大，然而该城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可谓兵家必争之地。 ②曹操北归之前，留曹仁与徐晃守江陵、乐进守襄阳、满宠屯当阳。 曹仁等从江陵撤退后，会与襄阳等地驻军会合。 此时曹军防 线收缩且离长江相对较远，无论周瑜还是刘备方面继续进攻取胜的把握都不算大。 林榕杰：赤壁之战后的周瑜考论 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