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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公主对孙吴政局变化的影响

2014-12-10 21:26| 发布者: 三国艺苑| 查看: 1362| 评论: 0|原作者: 王永平

摘要: 全公主,又称全主,是孙权之步夫人所生长女,女以母贵,深得孙权喜爱。她权力欲极旺,对孙权后期的一系列重大政治决策和人事安排都有影响。孙权后其,对儒学朝臣严厉打击,不断强化皇权,而权诸子幼弱,权在宫中策划 ...

全公主,又称全主,是孙权之步夫人所生长女,女以母贵,深得孙权喜爱。她权力欲极旺,对孙权后期的一系列重大政治决策和人事安排都有影响。孙权后其,对儒学朝臣严厉打击,不断强化皇权,而权诸子幼弱,权在宫中策划,大政方针多与其长女全公主商定。因此,她一度成为暗中操纵孙吴核心权力运作的主要人物,对孙权后期朝政的昏愦与幼主孙亮时期的乱政负有主导责任。然史事记载不明,下文就此略作考述,以见其实。

  一、全主参预为其母争立皇后,并迫害其对手

  孙权之女全公主是孙吴政治史上一个具有重要影响的人物。作为一位公主,她能得势,并一度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与孙权之宫闱生活不无关系。陈寿在《三国志》卷五○《吴书·妃嫔传》末有评云:“远观齐桓,近察孙权,皆有识士之明,杰人之志,而嫡庶不分,闺庭错乱,遗笑古今,殃流后嗣。”所谓“嫡庶不分,闺庭错乱”,正指出了孙权的后宫生活的混乱。孙权在位五十余年,长期未正式立后,他最中意的嫔妃是临淮淮阴步夫人。据《三国志·吴书·妃嫔·孙权步夫人传》,步氏汉末南渡,“以美丽得幸于权,宠冠后庭。夫人性不妒忌,多所推进,故久见爱待。权为王及帝,意欲以为后,而群臣议在徐氏,权依违者十余年,然宫内皆称皇后,亲戚上疏称中宫。”可见孙权对步氏之宠爱,其因在于其不仅美丽,而且“性不妒忌,多所推进”。步氏之所以未能立后,主要在于“群臣议在徐氏”。关于徐氏,同上书《孙权徐夫人传》载其为富春人,早年为权所娉,母养权长子孙登,但因妒“废处吴”,后登为太子,“群臣请立夫人为后,权意在步氏,卒不许。” [1]太子孙登虽非徐氏亲生,但有母养之功,从“子以母贵,母资子贵”的儒家伦理观来看,这关乎到君权的承继关系,故群臣坚持立徐氏。作为步氏长女,全主在自己母亲与徐氏的争后过程中,一定会倾向步氏。但当时孙权头脑还比较清醒,且儒学士大夫势力也比较大,全公主的参与受到限制,影响不明显。
  不过,徐夫人和太子登死后,步氏仍未能立后。这时与步氏竞争的是王夫人。据《孙权王夫人传》,王氏琅邪人,“以选入宫,黄武中得幸,生和,宠次步氏。”又载:“和母贵重,诸姬有宠者,皆出居外。”这说明徐氏之后,王夫人又得宠,且排他专宠之心强烈,对步氏构成威胁。步夫人之所以先受阻于徐夫人,后又受阻于王夫人,主要在于她没有儿子。
  步夫人虽无子,但她生有二女:长女鲁班,字大虎,先嫁周瑜子循,后改嫁全琮,故称为“全公主”或“全主”;少女鲁育,字小虎,先嫁朱据,后改嫁刘纂,故称“朱主”。由于其母步氏长期为孙权宠信,二位公主也成为特殊人物,其影响甚至超过了孙权的儿子,特别是全公主颇多心计,权力欲旺盛,积极参预为其母争夺皇后地位的宫廷斗争。根据有关记载,在“二宫构争”中,全公主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所谓“二宫构争”,是赤乌年间太子和与其弟鲁王霸之间争夺继嗣位的斗争,从赤乌五年直到十三年,长达八九年,朝臣截然分为党,阵线分明,斗争激烈,其中陆逊、朱据等儒学大族名士多拥戴太子和,而步骘等则支持鲁王霸,骘与步夫人同族,也当敌视王夫人及其子和。最终太子和被废,后在流放途中死亡,鲁王霸亦被处死,不少士人也受牵连被诛,造成了孙吴时期统治集团内部的激烈纷争。
  关于全公主在“二宫构争”前后的活动,《三国志·吴书·孙权王夫人传》载:

  步氏薨后,和立为太子,权将立夫人为后,而全公主素憎夫人,稍稍谮毁。及权寝疾,言有喜色,由是权深责怒,以忧死。

 可见,全公主在为其母争皇后失败后,对王夫人及太子和加以攻击,欲意置之死地而后快。由“全公主素憎(王)夫人”一语,可见其间矛盾之深,非一朝一夕。又,同书《孙和传》:

  (和)少以母王有宠见爱。……赤乌五年,立为太子,时年十九。……是后王夫人与全公主有隙。权尝寝疾,和祠祭于庙,和妃叔父张休居近庙,邀和过所居。全公主使人觇视,因言太子不在庙中,专就妃家计议;又言王夫人见上寝疾,有喜色。权由是发怒,夫人忧死,而和宠稍损,惧于废黜。

 又,同书《孙休朱夫人传》载其乃“朱据女,休姊公主所生也。……初,孙和为太子时,全公主谮害王夫人,欲废太子,立鲁王,朱主不听,由是有隙。”很显然,全公主是当时斗争中的关键人物,她劝乃父孙权“立鲁王”,目的在于害死王夫人与太子和。因此,全公主是鲁王霸党背后的主要支持者。
  另外,在“二宫构争”中,全公主之夫全琮家族卷入甚深。《三国志》卷六○《吴书·全琮传》注引《吴书》:“(琮)次子寄,坐阿党鲁王霸赐死。”[2]《三国志》卷五八《吴书·陆逊传》载:“先是,二宫并阙,中外职司,多遣子弟给侍。全琮报逊,……琮子寄,果阿附鲁王,轻为交构。逊书与琮曰:‘卿不师日磾,而宿留阿寄,终为足下门户致祸矣。’琮既不纳,更以致隙。”全琮本为江东人物之代表之一,他让次子寄附会孙霸,公然与陆逊作对。全氏是江东本土大族中少数支持鲁王霸的家族,其立场的转变,显然与其夫人全公主的活动不无关系。
  不仅如此,更令人惊诧的是全公主还有更深一步的政治安排。她深知鲁王霸与太子和争嗣,必然会两败俱伤,孙权在废弃孙和后,一般说来,不会轻易任用鲁王,否则,政局难以稳定。基于这种考虑,全公主将其夫全琮孙女嫁给孙权幼子亮 [3],并影响孙权,有意立亮为继嗣,以便她从中驾驭。《孙亮全夫人传》载:

  孙亮全夫人,全尚女也。从祖母公主爱之,每进见辄与俱。及潘夫人母子有宠,全主自以与孙和母有隙,乃劝权为潘氏男亮纳夫人,亮遂为嗣。

 可见全公主利用孙亮母子来对抗孙和母子,并将全尚女“每进见辄与俱”,给孙权留下印象。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政治阴谋。孙亮年幼,被立时仅八岁,这对全公主来说,比之鲁王更便于操纵。对全公主的用心,《资治通鉴》卷七五的记载表述得更为明确:“初,会稽潘夫人有宠于吴主,生少子亮,吴主爱之。全公主既与太子和有隙,欲豫自结,数称亮美,以其夫之兄子尚女妻之。”[4]
  
孙权死前,似乎意识到了孙亮年幼,难以掌管大局,于是有恢复废太子和地位的想法,《三国志·吴书·孙和传》注引《吴书》:“权寝疾,意颇感寤,欲征和还立之,全公主及孙峻、孙弘等固争之,乃止。”[5]可见权死前,中枢权力实际上已为全公主及其集团所控制。
  需要指出的是,朱主鲁育在“二宫构争”中与其夫朱据态度一致,支持太子和,而与全主对立。《孙休朱夫人传》载:“初,孙和为太子时,全主谮害王夫人,欲废太子,立鲁王,朱主不听,由是有隙。”看来朱主也是一个重要的政治力量的代表,孙权于赤乌末年,将朱主女纳为子孙休妃,目的也是在两个女儿之间保持平衡[6]。孙权扶持二个女儿,将她们安排不同的政治阵营中,无论哪一方得胜,都可以确保孙氏的统治地位。正因为如此,两党激烈斗争,其代表人物多遭迫害(特别是陆逊、朱据等江东大族损失极大),孙权甚至不惜将两个儿子相继废杀,而对步氏二女如此宠重,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二、全主是孙亮时期政治权力的实际操纵者

  太元元年(251)末,孙权病危,太子孙亮仅九岁,权于是安排辅政大臣,征召侨寓人士代表大将军诸葛恪为太子太傅,中书令孙弘为少傅,同时召太常滕胤、侍中孙峻、将军吕据“属以后事”[7],组成了一个由侨寓人士和宗室为主的顾命集团。在“二宫构争”中,全公主在朝臣和宗室人物中安排自己的亲信,并将其夫全氏家族子弟安排在军政要害部门,这导致孙权过世前后的一段时间里,特别是孙亮统治的五六年时间里,实际的政治大权掌握在全公主手中。其中代理全主行使权力的政治伙伴有中书令孙弘和大将军孙峻等,特别是孙峻,完全是全公主任意驱使的工具。峻姊为全尚妻,这与全公主有共同的姻缘背景,自然结成利益集团。可以说,尽管孙权死前虽安排了以诸葛恪为首的辅政人选,但实际权力掌控在其女全公主手中。
  诸葛恪辅政,在朝中缺乏牢固的政治基础,孙权之所以看中他,主要是他的士大夫身份——对于孙吴侨寓士大夫集团而言,当时诸葛恪是唯一具备号召力并为各个方面所接受的人物;对江东儒学大族而言,他也是可以接受和合作的人物。孙权希望他能与宗室人物合作,稳定政局。不过,这一安排有一个致命的内伤,即恪与全公主等素有矛盾。诸葛恪是废太子孙和之妃张氏舅舅[8],太元二年,诸葛恪秉政,很快与全公主产生冲突,究其根源,与太子和问题有关。早在“二宫构争”中,恪便拥戴太子和。恪临政,有恢复太子和地位的想法,《三国志·吴书·孙和传》:

  恪即和妃张之舅也。妃使黄门陈迁之建业上疏中宫于恪。临去,恪谓迁曰:“为我达妃,期当使胜他人。”此言颇泄。又恪有徙都意,使治武昌宫,民间或言欲迎和。及恪被诛,孙峻因此夺和玺绶,徙新都,又遣使者赐死。和与妃张辞别,张曰:“吉凶当相随,终不独生活也。”亦自杀,举邦伤焉。

由此可见,诸葛恪辅政初险为孙弘所害,秉政后仅一年多,便为孙峻所杀,连带太子和被害,主要在于全公主的阴谋活动[9]
  诸葛恪之死,是孙吴历史上的一件大事,标志着士大夫主持政治的局面结束了,政治权力完全由宗室控制,《三国志》卷六四《吴书·孙峻传》载峻“既诛诸葛恪,迁丞相大将军,督中外诸军事,假节,进封富春侯。”但实际上,“峻素媚事全公主”,峻本传载:

  峻素无重名,骄矜险害,多所刑杀,百姓嚣然。又奸乱宫人,与公主鲁班私通。

 又,《孙休朱夫人传》亦载:

  建兴中,孙峻专政,公族皆患之。全尚妻即峻姊,故惟权主祐焉。

 全公主通过丞相孙峻来控制政局,制造了不少冤案。一是立即处死废太子孙和,断绝一些儒学士大夫的念头。《孙和何姬传》:

  太子和既废,后为南阳王,居长沙。孙亮即位,孙峻辅政。峻素媚事全主,全主与和母有隙,遂劝峻徙和居新都,遣使赐死,嫡妃张氏亦自杀。

至此,全公主终于将太子和彻底解决了。
  不仅如此,她还将矛头对准了其妹朱公主。《孙休朱夫人传》载朱公主反对全公主废太子和的图谋,全主恨之,孙亮五凤中(254-255年),“孙仪谋杀峻,事觉被诛。全主因言朱主与仪同谋,峻枉杀朱主。”之所以要杀朱主,不仅在处置太子和问题上双方的态度存在分歧,而且朱主也受到孙权的特别照顾,在某些方面可以与全主对抗,故全主必诛之而后快[10]。这样,孙权精心设计的二公主干政以维系平衡的的局面终以自相残杀结束。
  在这一过程中,全公主大力培植其夫系家族全氏的势力,以填补权力真空。《孙亮全夫人传》载:

  夫人立为皇后,以(全)尚为城门校尉,封都亭侯,代滕胤为太常、卫将军,进封永平侯,录尚书事。时全氏侯有五人,并典兵马,其余为侍郎、骑都尉,宿卫左右,自吴兴,外戚贵盛莫及。

全主的这一安排,显然是想自己更直接的操纵孙吴军政大权。
  256年,孙峻死,其堂弟孙綝执掌军政大权。此时孙亮年龄已十五六岁,开始亲政。据《孙休朱夫人传》,太平中(256-257年),孙亮“知朱主为全主所害,问朱主死意?”全主惧,说:“我实不知,皆(朱)据二子熊、损所白,亮杀熊、损。损妻是峻妹也,孙綝益忌亮,遂废亮,立(孙)休。”全公主害死自己的亲妹妹,且嫁祸于朱据二子[11]。这使她与孙綝的关系紧张起来,为固位,全公主扶持孙亮,欲除掉孙綝。《通鉴》卷七七载,258年,“吴主阴与全公主及将军刘丞谋诛綝”,孙綝寻机发动兵变,废亮为会稽王,并“迁全公主于豫章”,剥夺了她的政治权力。在这一过程中,全氏家族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并对孙吴军政局势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当时由于曹魏面临司马氏谋篡,忠于曹魏的大将军诸葛诞在寿春发动兵变,向孙吴求援,全琮子全怿等受命领兵至寿春,正值全公主与孙綝之间生死较量,全氏人物为自保,临阵叛变。这不仅直接促使诸葛诞起兵的失败,也给孙吴的国力造成一定的损害。《三国志·吴书·全琮传》载琮子怿“后袭业领兵,救诸葛诞于寿春,出城先降,魏以为平东将军,封临湘侯。怿兄子袆、仪、静等亦降魏,皆历郡守列侯。”《晋书》卷二《文帝纪》说得更明白:“全怿母,孙权女也,得罪于吴,全端兄子袆及仪奉其母来奔。”由此可见,全氏家族之北奔,显然与全公主之失势相关。至此,不可一世的全公主及其政治势力在孙吴政治舞台上消失了。
  由上考可见,大致自孙权赤乌年间至孙亮末,前后约二十年,全公主染指孙吴政治权力运作,特别是孙权末期与孙亮时期,全公主是实际的核心统治者。权死前虽命诸葛恪、孙弘、孙峻、滕胤、吕据等人“属以后事”,但诸人多为全主利用,相互迫害,如孙权刚死,孙弘便欲害首席辅政诸葛恪,孙峻告恪,恪诛弘。后峻杀恪,任丞相、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政治腐坏,弘、峻诸人固然作恶多端,但这背后真正的导演是全公主。其手段之毒辣、多变,与历史上其她玩弄权术的女性相比,全公主应当排在高手的行列。因此,尽管孙权在表面上安排了以诸葛恪为首的辅政大臣,但实际上在长期的政治运作中,孙吴宫廷中已形成了以全公主为核心的宗室势力,直接影响甚至决定着孙权后期和少主孙亮时期的政局变化。
  当然,孙权晚年屡兴大狱,特别是发动“二宫构争”,全公主等宗室人物及佞幸奸小能够活跃于政坛,并一再兴风作浪,除了“宫闱错乱”的因素外,还有其更复杂的社会背景和更深刻的政治实质。孙吴统治集团出自寒门,与儒学士大夫阶层一直存在着深刻的内在矛盾和斗争。特别在孙权称吴王、称帝后,其在江东的统治渐趋稳定,士大夫人物逐渐进入孙吴政权,并要求进行多方面的政治、社会的改革,企图对皇权加以制约。这对主张专制的孙权是一个不小的冲击,他怕其后继者难以驾驭权臣,使孙吴重蹈曹魏明帝以后皇权中衰的局面。因此,他在晚年不断制造旨在打击儒学世族的政治事件,而“二宫构争”则是这一斗争的高潮[12]。在这一斗争中,孙权最信重的是以全公主为代表的宗室和佞幸集团,而这些人则借此机会肆无忌惮地擢取权利,他们利用孙权的昏愦,将斗争的范围和程度无限扩大。孙权的本意是想巩固其家天下的专制统治的,但结果却从根本上动摇了其统治的基础。孙权之后,全公主等人掌权,孙吴政治风尚日坏,步入了不可挽救的衰败之途。

                              

[1]《三国志》卷五九《吴书·吴主五子·孙登传》也有相同的记载:“初,登所生庶贱,徐夫人少有母养之恩,后徐氏以妒废处吴,而步夫人最宠。……登将拜太子,辞曰:‘本立而道生,欲立太子,宜先立后。’权曰:‘卿母安在?’对曰:‘在吴。’权默然。”孙登反对立步氏,使其受到孙权的冷遇和莫名的排斥。对此,拙文《孙权立嗣问题考论》一文(刊于《南京理工大学学报》社科版,2003年第一期)已有较为深入的考述,敬请参看,此不赘叙。
[2]《三国志》卷五九《吴书·吴主五子·孙霸传》也载:“时全寄、吴安、孙奇、杨竺等阴共附霸,图危太子。”
[3]这是一桩不合礼法伦常的婚姻,全琮孙女虽非全公主之血亲,但从辈份上说,全公主也为祖母;孙亮虽为权潘夫人所生,与全主不同母,但为同父异母弟,全主将二人结合在一起,这完全不合礼法。不过,孙权及整个孙氏集团之婚姻,这类情况甚多,反映了孙氏寒门阶级之文化特征。对此,拙文《略论孙权父子之‘轻脱’》一文(刊于台湾《汉学研究》2003年第二辑)已有深入的考论,敬请参看。
[4]《通鉴》卷七五252年载孙权潘皇后“性刚戾,吴主疾病,后使人问孙弘以吕后称制故事。左右不胜其虐,伺其昏睡,溢杀之,托言中恶,后事泄,坐死者六七人。”胡三省于此条下注云:“斯事也,实吴用事之臣所为也。潘后欲求称制,左右小人正当相与从臾为之,安有不胜其虐而缢杀之理!吴史缘饰,后人遂因而书之云尔。孟子云:尽信书,不如无书。诚哉!”胡氏所论甚是,潘后张狂,引起“用事之臣”的嫉恨,可以推测,当时暗中操纵此事的主要人物当是全公主与孙弘等人。
[5]《通鉴》卷七五《魏纪》七,嘉平三年(251)载此事,胡三省注曰:“争者,恐和复立,为己患也。”可谓一言中的。
[6]从辈分上说,朱主与孙休为姐弟关系,将外甥女嫁给舅舅,正说明孙权之寒门无礼,参前揭《略论孙权父子之‘轻脱’》一文的有关论述,不赘。
[7]《三国志》卷六四《吴书·诸葛恪传》。
[8]据《三国志》卷五二《吴书·张昭传附子承传》,“初,承丧妻,昭欲为索诸葛瑾女,承以相与有好,难之,(孙)权闻而劝焉,遂为婿。生女,权为子和纳之。权数令和修敬于承,执子婿之礼。”
[9]诸葛恪辅政后,为巩固自己的地位,进行了一些政治改革,争取人心,又先后两次发动对曹魏的北伐,意在立大勋而树立威望。但他操之过急,引起上下反对,终于为孙峻所利用遭诛。对此,拙文《论诸葛恪》有详细的考述(《青岛大学师范学院学报》2004年第三期),敬请参看。又,表面上害恪者是孙峻,实际上,峻之活动都受制于全公主的指使。
[10]《三国志》卷五○《吴书·孙休朱夫人传》注引《搜神记》载:“孙峻杀朱主,埋于石子冈。归命(孙皓)即位,将欲改葬之。冢墓相亚,不可识别,而宫人颇识主亡时所著衣服,乃使两巫各住一处以伺其灵,使察鉴之,不得相近。久时,二人俱白:见一女人年可三十余,上著青锦束头,紫白袷裳,丹绨丝履,从石子冈上半冈,而以手抑膝长太息,小住须臾,进一冢上便往,徘徊良久,奄然不见。二人之言,不谋而同,于是开冢,衣服如之。”石子冈是当时的乱坟区,将朱主葬于此,是一种严厉的惩罚。所谓“孙峻杀朱主”,背后的主谋是全公主无疑。又,《三国志》卷六四《吴书·孙綝传》载綝废孙亮、立孙休之际,奉书休诉亮罪云:“朱据先帝旧臣,子男熊、损皆承父之基,以忠义自立,昔杀小主(即朱主),自是大主(即全主)所创,帝不复精其本末,便杀熊、损,谏不见用,诸下莫不侧息。”这里肯定杀朱主是“大主所创”。
[11]关于朱据二子之死,《三国志》卷五七《吴书·朱据传》载“孙亮时,二子熊、损各复领兵,为全公主所谮,皆死。”这里明确指出二人为全公主害死。不过,其他地方所载此事则有异,正文已引《三国志·吴书·孙休朱夫人传》载全公主推委朱主死因,致使孙亮“杀熊、损”。又,《三国志》卷六四《吴书·孙綝传》载“亮嫌綝,乃推鲁育见杀本末,责怒虎林督朱熊、熊弟外部督朱损不匡正孙峻,乃令丁奉杀熊于虎林,杀损于建业。綝入谏不从,亮遂与公主鲁班、太常全尚、将军刘承议诛綝。”钱大昕《廿二史考异》卷一七则根据这两处记载,说:“以二传推之,熊、损之死,出于亮意,非由全主所谮,谓全主诿罪二人则可,谓之谮不可也。”钱氏读史细致入微,所论往往切中要害。就此事而言,孙亮为与孙綝争权,牵涉到朱氏兄弟,故下令将二人杀害。不过,考虑到全公主当时的特殊地位,她恐怕还是要承担主谋的责任。
[12]关于“二宫构争”的实质,前揭拙文《孙权立嗣问题考论》一文已有细致之分析,敬请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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