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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志平话》

2014-11-14 15:25| 发布者: 三国艺苑| 查看: 23119| 评论: 0

摘要: 《三国志平话》卷上 江东吴土蜀地川,曹操英勇占中原。  不是三人分天下,来报高祖斩首冤。  昔日南阳邓州白水村刘秀,字文叔,帝号为汉光武皇帝。光者,为日月之光,照天下之明;武者,是得天下也。此者号为光 ...

  当日,先主言曰:“这古城不是久恋之乡,倘若曹操军来,如之奈何?今有荆州刘表,见为荆王;若见荆王,但得一郡之地,可以居止。”关、张言曰:“此言甚当。”即便收拾,选日登程。

  休说途中十日,早到荆州,令人前报。荆王刘表出城接先主,邀入城,于馆驿中安下。荆王排宴。王曰:“不想皇叔到此。今荆州亦无亲人,吾今有皇叔、关、张,是吾之肘膊。”傍有二皇丈蒯越、蔡瑁二人,有不忿之心。荆王入内,众官皆散。

  蒯越、蔡瑁共议:“今有刘先主夺吾权,可以除之?”蔡瑁曰:“遣于外是以当便。”二人入朝见王,奏曰:“今有新野见阙太守,恐曹操军来先取新野,后取樊城,难以治之;可交皇叔、关、张守新野,为太守,镇曹操不敢犯界。”荆王准奏。二人传圣旨于皇叔、关、张三人,选日起离。二人曰:“先交关、张二将领家属去,皇叔且休去;来日是三月三日,赏河梁筵会了,去亦未晚。”先主果然不去,二将家小先行。

  却说二皇丈设计欲图先主,二人谋定,请皇叔于会上,酒至半巡,使壮士杀之。二人既定计了,请皇叔出驿。正三月三日,倾城民尽出赏河梁会。蒯越、蔡瑁请皇叔出襄阳城外赴宴。蒯越暗使壮士。内一人见皇叔面如满月,隆准龙颜;私奔于皇叔,附耳具说。皇叔大惊,便令人牵马于柳阴中。皇叔故粘衣私出,于柳阴上马,令人报曰:“走了皇叔也!”蒯越、蔡瑁大惊,急令牵马引军追赶。

  先主走至一河,是檀溪。先主仰面叹曰:“后有贼兵,前有大水,吾死于此水!”先主马曰的卢马,先主拊马言曰:“吾命在尔,尔命在水;尔与吾有命,跳过此水!”先主打马数鞭,一勇跳过檀溪水。有蒯越、蔡瑁追至,见先主跳过,曰:“真天子也!”有诗为证:

  三月襄阳绿草齐,王孙相引到檀溪;

  的卢何处埋龙骨,流水依然绕大堤。

  又诗曰:

  檀溪两岸长青蒲,过往行人尽的卢。

  休道良驹能越跃,圣明天子百灵扶。

  却说先主到新野为太守,每日与徐庶宴会。当日徐庶言曰:“吾观新野,旦暮变尸山血海。”张飞不信曰:“岂有是邪?”

  不数日,许昌路上有曹操使公子曹仁将十万大军,数百员名将,来取樊城、新野。皇叔大惊。张飞笑曰:“看先生抵当。”徐庶曰:“皇叔放心,吾使曹伯忠片甲不回。”叫赵云,附耳低言,说与一计。邀皇叔往南门曰:“此吉地也。”先生披头跣足,用香羹茶饭一盘,祭起旋风。赵云引众军绕城使火箭下射,四面皆火起。曹兵大败,烧死不知其数。曹伯忠无千人逃命而回。

  皇叔设宴待徐庶,筵宴毕,当日徐庶自思:我今老母见在许昌,曹公知我在此杀曹兵,与我为冤,母亲家小性命不保!即辞先主。先主不喜。徐庶曰:“我若不还,老小不保。”

  先主、关、张三人与徐庶送路,离城十里酌别,不肯相舍;又送十里长亭酌别。先主犹有顾恋之心,问曰:“先生何日再回?”徐庶曰:“小生微末之人,何所念哉。今有二人,腹熟吕望之书,坐握掌中,决胜千里之外,觑天下易可也。”先主问谁人。徐庶曰:“南有卧龙,北有凤雏,凤雏者是庞统也;卧龙者诸葛也,见在南阳卧龙冈盖一茅庐,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行兵如神,动止有神鬼不解之机,可为军师。”先主听毕,大喜;与徐庶相别,却还新野。

  无数日,兄弟三人前往南阳卧龙冈去请诸葛。有诗曰:

  一言可以扶家国,几句良言立大邦。

  直北遥观金凤尾,向南宜视伏龙冈。

  话说中平十三年,春三月,皇叔引三千军同二弟兄,直至南阳邓州武荡山卧龙冈庵前下马,等候庵中人出来。

  却说诸葛先生,庵中按膝而坐,面如傅粉,唇似涂朱,年未三旬,每日看书。有道童告曰:“庵前有三千军,为首者言是新野太守汉皇叔刘备。”先生不语,叫道童附耳低言,说与道童。

  道童出庵,对皇叔言:“俺师父从昨日去江下,有八俊饮会去也。”皇叔不言,自思不得见此人。便令人磨得墨浓,于西墙上写诗一首。诗曰:

  独跨青鸾何处游,多应仙子会瀛洲; 

  寻君不见空归去;野草闲花满地愁。

  太守复回新野。至八月,玄德又赶茅庐谒诸葛,庵前下马,令人敲门。卧龙又使道童出言:“俺师父去游山玩水未回。”先主曰:“我思子房逃走圯桥,遇黄石公,三四番进履,得三卷天书。又思徐庶言伏龙胜他万倍,天下如臂使指。”皇叔带酒闷闷,又于西墙题诗一首。诗曰:

  秋风初起处,云散幕天低;

  雨露凋叶树,频频沙雁飞。

  碧天惟一色,征棹又相催;

  徒劳二十载,剑甲不离身。

  独步新野郡,寒心尚未灰;

  知者十余辈,谒见又空归。

  我思与关张,桃园结义时;

  故乡在万里,云梦隔千山。

  志心无立托,伏望英雄攀,

  卧龙不相会,区区却又还。

  皇叔与众官上马,却还新野。张飞高叫言:“哥哥错矣!记得虎关并三出小沛,俺兄关公刺颜良,追文丑,斩蔡阳,袭车胄,当时也无先生来。我与一百斤大刀,却与那先生论么!”皇叔不答。

  却说诸葛自言:“我乃何人,使太守几回来谒?我观皇叔是帝王之像,两耳垂肩,手垂过膝,又看西墙上写诗,有志之辈。”先生日日常思,前复两遍,今正虑间,道童报曰:“皇叔又来也。”诗曰:

  世乱英雄百战余,孔明此处乐耕锄。

  蜀王若不垂三顾,争得先生出旧庐?

  话说先主,一年四季,三往茅庐谒卧龙,不得相见。诸葛本是一神仙,自小学业,时至中年,无书不览,达天地之机,神鬼难度之志;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挥剑成河。司马仲达曾道:“来不可当,攻不可守,困不可围,未知是人也,神也,仙也?”今被徐庶举荐,先主志心不二,复至茅庐。先主并关、张二弟,引众军于庵前下马,亦不敢唤问。须臾,一道童至。先主问曰:“师父有无?”道童曰:“师父正看文书。”

  先主并关、张直入道院,至茅庐前施礼。诸葛贪顾其书。张飞怒曰:“我兄是汉朝十七代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今折腰茅庵之前,故慢我兄!”云长镇威而喝之。诸葛举目视之,出庵相见。

  礼毕,诸葛问曰:“尊重何人也?”玄德曰:“念刘备是汉朝十七代玄孙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见新野太守。”诸葛听毕,邀皇叔入庵侍座。诸葛曰:“非亮过,是道童不来回报。”先主曰:“徐庶举师父善行,兵谋欺姜吕。今四季三往顾,邀师父出茅庐,愿为师长。”诸葛曰:“皇叔灭贼曹操,复兴汉室?”玄德曰:“然。”言:“我闻赵高弄权,董卓挟势;曹操奸雄,献帝懦弱。天下不久各霸者为主。刘备故来请先生出庵伐曹,但得一郡安身处可矣。”诸葛曰:“自桓灵失政,民不聊生,贼臣篡位在金门,使贤人走于山野。呜呼,曹孟德驱兵百万,猛将千员,挟天子之势,诸侯无有不惧者。孙仲谋据于长沙山水之势,国富民骄,父兄三世之余业,其江可敌百万之军。惟有皇叔,兵不满万,将不满百;凭仁义,仗豪杰;皇叔欲兴天下,候日先借荆州为本,后图西川为利。荆楚者,北有大江,南有南蛮,东有吴会,西有巴蜀,又不闻饥民。刘璋为君懦弱,倘兴一鼓之师,指日而得。然后拜关拒益之众,东去剑关,取关西如平地拾芥,百姓何不箪食壶浆以迎?”皇叔得孔明,如鱼得水,休言勇冠,莫说高强,天时、地利、人和,三国各拼一德,以立社稷。玄德遂拜诸葛为军师。诸葛出茅庐,年方二十九岁。

  诸葛出庵前往新野,每日筵会。忽一日,皇叔请教军。诸葛言:“教军若违令者斩!”张飞素有欺孔明之心,于阶下大叫:“皇叔不可!牧牛村夫岂能为军令!”关公一手掬其口,言:“张飞煞粗!皇叔看军师如太公。”先主曰:“吾得孔明如鱼入水。”皇叔邀诸葛入衙,每日筵会。

  月余日,人报曰:“曹操拜夏侯惇为大元帅,将十万军来取新野。”张飞高声叫曰:“皇叔得孔明,如鱼得水。俺武艺粗钝,看军师应当!”即时,诸葛叫关公:“你受吾一计。”又令赵云:“你受吾一计。”众官皆有计也。张飞曰:“军师不用我也?我如何?”军师猛然言曰:“将军也受吾一计。”张飞揽之。诸葛曰:“张飞,你本人用心也!”军师无三日,众官皆散。

  却说夏侯惇离新野三十里下寨,令人探新野。不一月,听得鼓乐响,人告元帅言:“军师上一山顶,邀皇叔排筵作乐。”夏侯惇言:“村夫慢我!”引五万军到高坡下。回面向南拽起,将游子众官,伴皇叔、军师走西壁。坡上炮石垒木打夏侯惇马不停蹄,背后有二将杀殿后。横裹三千军,赵云出。夏侯惇有意归寨,有马垢、刘封劫了寨。夏侯惇投北走。至天晚,到一古城,令人探言,城内粮草、大军、牛畜,勿知其数。人皆言夏侯惇与新野送粮,知征战走了夏侯惇。众军入城,至衙下马。

  元帅交造饭。饭熟欲食,伏军皆起,四面兜着。夏侯惇欲走,迸断栏索,百计皆起,撞入阵,伤人勿知其数。夏侯惇:“必是牧牛村夫之计也!”其军无三万,往东去也。走离古城三十里,天道约至半夜以后,靠檀溪水,众官都下马。夏侯惇又言人困马乏,交造饭。众官卒皆仰面而卧。饭熟,欲请元帅吃饭。众官未吃,蓦闻一声响亮若雷。有人报夏侯惇言曰:“檀溪河水下来,莽荡若白云!”元帅令人赴高阜处望,见亡人死马,逐水而下。元帅痛哭,其军无万。

  天道明,夏侯惇望北再行。到檀溪一桥,东面正南来,直北过桥。伏军起拦住,后有简献和,前有关公。夏侯惇撞阵而过去,觑士卒。先三日,夏侯惇言,满坡石打劫吾寨。古城相杀开,水渰阵走。夏侯惇言:“此处倘有军,吾不能归许昌。”言未决,前面无三里地,柳树下,有三千军,内中一将带酒叫:“诸葛共皇叔众官皆掌其计,赶我在此处。军师言:‘夏侯惇败了必把你手内过也。’”张飞不语,一人急速而告曰:“败残直东而来,其军无三百人。”张飞问:“何人也?”言乃夏侯惇也。张飞笑曰:“军师真个强人!”言讫,张飞上马拦住夏侯惇,西壁相杀,夏侯惇大败。

  却说曹操升厅而坐,问众官言曰:“夏侯惇将十万军、百员将,去取樊城、新野,一去三个月,不知消息。”言未绝,近人报曰:“夏侯惇军回也。”曹操问胜败如何。小军言:“无数十人回。”曹操大惊,唤夏侯惇至,见血污其铠,身负重伤。夏侯惇俯伏在地:“乞免家族,小人乞死。”夏侯惇又说:“十万军斩五员将,火烧水渰,累次埋伏,后逢张飞,痛死败矣。皆是村夫诸葛之计。”

  曹操闻之大怒:“把夏侯惇推转,斩于阶下!”听一人高叫,言未尽,曹相认得是徐庶:“告丞相,惇有今王之勇。”曹操问诸葛如何。徐庶曰:“那人有测天之机,今观天下如拳十指。夏侯惇脱命诸葛,乃名将也。”曹公笑曰:“我观村夫易可也。吾与徐庶争气。吾将一百万军、千员名将,蹉碎樊城、新野,连荆州都取!”即便点军。

  却说皇叔邀军师、众官,去新野衙内贺喜作乐。有人报曰:“曹公引一百万大军、千员名将远赴樊城、新野来也!”唬皇叔大惊,问军师如何。军师言:“易为。”即便写书东南,赴荆州见刘表,借军三十万。当夜文字,天明复回,言荆王已死,今荆州立荆王次子刘琮为君。皇叔眼中泪下。又来日,报曹操兵近也。皇叔问诸葛。军师曰:“此处不是当曹操之地。”诸葛邀皇叔走。

  当夜二更,众官、军人皆走,前去荆州城下叫问。刘琮上城。皇叔哭。“我家父死。”“何不交我知?”蒯越言曰:“荆王死,刘琦造叛,被次子所夺。皇叔玄德不知。”皇叔再言:“曹操引百万军,无三日至城下,吾侄开门。曹公水军,今有你四员将,待滩上相持。今有关、张二将,知文者有诸葛军师。”刘琮言:“荆州隘窄,不堪皇叔居住。”蒯越高叫:“此城不开!”玄德烦恼。

  至来日,离荆州四十里,见一大林,下问曰:“此乃荆王之坟也。”玄德用酒食果盘祭祀,痛哭之次,军师告皇叔:“曹操兵近也。”

  至来日,玄德听得后的闹,问是甚人。小军告曰:“是樊城、新野百姓赶皇叔来此。”玄德问曰:“百姓何来此?”内中一人告曰:“皇叔仁德之人,曹操兵已至,杀人不知其数,俺百姓来随皇叔,便死不悔。”皇叔言曰:“其军缓行。”

  皇叔军同百姓南行,离荆州三日,军师告皇叔:“曹贼近,家族相逐;倘顾百姓,曹贼赶上奈何?”玄德不语。听的后军闹也。玄德问为何。人告曰:“曹操军后杀者百姓。”分军三队而起。

  却说皇叔不能救其百姓,正南而走。一日,皇叔盛行,人报曹军大多。百姓相逐。乱军中,皇叔凭伏鞍马。于乱军中,皇叔家小不知所在。玄德不语。

  又行数十里,人告皇叔:“赵云反也。”玄德曰:“如何见得?”皇叔不顾便行。有人再言。皇叔一剑断其马鬃:“ 只此马鬃为例!”众人不语。皇叔曰:“我投袁绍,关公斩颜良、诛文丑,冀王使赵云赶我,欲行诛斩。赵云不肯。与刘备相逐三载无过。岂有反意!”

  又行三里,有一河,上有大桥,山坡特陡,名曰当阳长坂。皇叔行过当阳长坂,军师回顾此岭岩高,就上倘得一猛将、兵百骑,可当曹兵百万之师。孔明曰:“吾错矣!昨日使关公南去大江锁船,经今不至。”听一人高叫,认是张飞。“然胡髯公张飞可当?”军师曰:“又闻尊重虎牢关大战,三出小沛,皆翼德之功。今日勇健,当拦住曹贼,图名于后,乃大丈夫也。”却说张飞,招二十人出,军旗二十面,北至当阳长坂。

  后说赵云,单马入曹军中。赵云曰:“战场可远百余里,根寻皇叔家族。”盘桓数遭,猛见甘夫人右手抱其胁,左手抱阿斗。赵云下马,甘妃见赵云,泪不住行下,言:“家族,曹公乱军所杀也。”言:“赵云,你来得恰好!”右胁着箭,手起肠出也。“皇叔年老,尚无立锥之地。我今已死矣!你把阿斗当与皇叔。”夫人言毕,南至墙下,辞了赵云、阿斗,于墙下身死。赵云推倒墙,盖其尸。赵云言:“我于百万军中与主公救阿斗!”赵云一时之勇,图名于后。抱太子南走,撞贼军阵。后有诗曰:

  奇哉赵子龙,凛凛一心忠;

  先主败荆州,家族又不从。

  一生不顾死,再入虎狼丛;

  忠孝保弱子,敢当百万雄。

  春秋有伍相,汉世有子龙;

  到今千载后,谁不仰高风?

  却说曹操附高处望见,言:“必是刘备手中官员!”使众官捉赵云。为首者关靖拦住,赵云挥刀交马,直冲阵而过,前至桥上,陷了马蹄,君臣头偎地上。背后关靖赶至近,赵云用硬弓,一箭射死关靖。赵云扶起太子,上马,又抱太子南走。至当阳长坂上数里,迎见张飞。张飞言曰:“太尉当救阿斗!”赵云言:“皇叔家族、二夫人皆死,只抱太子回见皇叔。”张飞哭而言曰:“吾为大丈夫,适来对皇叔言,拒住当阳长坂,更保驾得脱。” 

  赵云南行,见皇叔礼毕,言:“甘妃、糜氏皆为曹公所杀;乱军中救太子而脱。”赵云抱太子见皇叔。皇叔接太子,掷于地上。众官皆惊,告皇叔。玄德曰:“为辱子,几乎折了吾之良将赵云!”皇叔言毕,众称其善。皇叔南行。

  却说张飞北至当阳长坂。张飞令军卒将五十面旗,北于阜高处一字摆开。二十骑马军正觑南河。曹公三十万军至。“尊重何不躲?”张飞笑曰:“吾不见众军,只见曹操。”众军马一发连声,便叫:“吾乃燕人张翼德,谁敢共吾决死!”叫声如雷贯耳,桥梁皆断。曹军倒退三十余里。有翼德庙赞:

  先生图王,三分鼎沸。

  拒桥退卒,威声断水。

  诸侯恐惧,兵行九地。

  凛凛如神,霸者之气。

  却说张飞赶皇叔,至晚见皇叔。武侯曰:“此真将也!使旗迎住曹操军卒,主公盛行五十里。曹操必中吾计。”皇叔喜。

  来日,军行经吴地,有名将鲁肃字子敬,问曰:“远赴荆州与荆王吊孝。皇叔来为何?”诸葛出马见鲁肃,相揖,鲁肃大惊:怎知道卧龙又投了刘备!诸葛曰:“你更不知曹操一百万军至荆州,刘琮降了曹贼,有意吞吴国。鲁肃你意何如?皇叔南赴江吴,见家兄刘璧。”鲁肃不言,暗思:俺刘璧与予相知,有皇叔、诸葛当投我主公。

  曹操当夜相离十里。各下寨。鲁肃请皇叔与众官饮会。灯光下,有皇叔、诸葛、关、张、赵云。鲁肃曰:“众官皆虎将也。”鲁肃又曰:“讨虏将军孙权若得皇叔、军师,愁甚?”

  鲁肃至次日,邀皇叔前至大江一城,名曰夏口,水绕三面,住歇北门。鲁肃曰:“使鼓乐邀。”玄德在城数日,粮食酒肉,城中不知其数。

  鲁肃至来日,上船见讨虏将军。先主众官在夏口城内,皇叔令诸葛上书,南见孙权。至来日,夏口南门外上船。玄德告军师。军师暗叫赵云,附耳低言。

  鲁肃与武侯过江,乘船,远赴金陵馆内下了。诸葛至来日见孙权,入衙内礼毕;诸葛说:“曹公一百三十万军,夺了楚地,降了刘琮,然后取吴。”问:“你如何得知?”说:“玄德从新野、樊城事失,远赴沧吴,有意投刘璧。玄德见在夏口。”孙权言:“诸葛先教请了三遭,不会其面;今日投了刘备!”诸葛呈书与孙权,展开看书中云:

  “右备顿首,状申讨虏将军孙公麾下:伏惟台辅,神明赞佑,未及参拜。仰闻将军行仁德之道,佐汉室之功臣,传父兄三世之余业。今有心腹之患,备困于夏口,惟存残将,无计得脱。曹操挟天子之势,引兵百万,杀害诸侯,汉天下指日而坠。如灭汉,必侵吴地。奈备兵少将寡,赖将军假风雷一阵之威,救郡国生灵之苦,黎民伏业,方始太平。曹之奸雄,纸笔难尽。备困陷夏口,专令军师持书申问,伏乞将军允否?如不见阻,拱听回音,比及参视。伏冀顺令,倍加珍重。”

  孙权读罢皇叔书,问众官怎生。见二人双出,乃是张昭、吴危,告言:“皇叔困于夏口,诸葛过江,远见主公,持书求救。主公不闻曹操百万之师,已夺了荆州;若至大江,吴地官员各把渡口,使曹操军不能前进。倘若借军,如湿肉荡白刃,十年尚未解甲。”孙权又言怎生。张昭再言:“山东、河北诸侯皆从服,战斗者皆败。”忽见一人高叫,认得是诸葛,言:“您二人皆言曹公之威,你待纳降?岂不闻曹公夺了荆楚之地,改差刘琮,觅罪令人杀之!您二人要学蒯越、蔡瑁之后,使刘琮降曹操之说。”唬孙权大惊:“军师之言甚当。”

  评议三日,尚未定,蓦有人来报曰:“曹操一百三十万军,围了夏口也!”使人将书特来见讨虏将军,令人唤至当面,呈书与孙权,看书:

  “自古帝王临朝,蚩尤作乱;舜王在位,苗裔不尊。黄帝非无道之君,虞舜岂不仁之主?乱臣贼子,背恩失义,致天地之忿,神人之怒,所以兴兵,戈甲遍起。操亲奉皇宣,授持帝命;驱百万之师,扫四方之妖孽;见诛吕布于下邳,斩公孙瓒于河内,灭袁谭于青州;到汴梁立捉张茂,至洛阳生擒了孔秀。操临水布阵,靠涧排兵;仗天子之洪福,凭操之威风;引百万之师,水陆并行,进加京府,如蹇海履亨衢,取吴江似太山压卵。今有反臣刘备,奉敕捉拿;讨虏者,汉之忠臣也,休听谗言;倘或执迷拒敌,提百万军至,大江指日可渡,莫待昆仑火发,玉石俱焚;无智无虑,悉皆斩首。不宣。汉上将军兼马步都元帅正授领省大魏王曹操,谨付讨虏将军左右。”

  孙权读书罢,唬遍身汗流,衣湿数重,寒毛抖擞。张昭、吴危再言:“令名将引军,各把渡口;拜一元帅,屯军十万,在于江南,使操军不能得渡。汉皇叔自家莫管。”

  唬诸葛大惊:倘若不起军,夏口主公休矣!言尽,结袍挽衣,提剑就阶,杀了来使。众官皆闹。张昭、吴危曰:“方知诸葛奸猾!知者知是诸葛杀了曹使;不知,则言吴军杀之。”令人执了诸葛。诸葛叫而言曰:“讨虏错矣!适来曹公书,将军再看,方知天下诸侯十个被曹操杀无一二。我家主公是高祖十七代孙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有何罪过?倘若来杀皇叔,必收江吴之地。将军熟思之。”鲁肃曰:“主公不闻天下人言,斩者不由献帝,存亡皆在曹公。”孙权曰:“大夫言是也。”令人放了诸葛。

  当日晚,孙权引鲁肃来见太夫人。夫人邀二人坐。夫人问孙权。权说:“诸葛借军去夏口救皇叔。”又言:“曹相引一百三十万军,见在北岸。”太夫人言:“不闻汝父十八镇诸侯,大战虎牢关下,未见你父英雄?今曹操挟天子之势,欺压诸侯,可急赴夏口救皇叔,图名于后。你父临终,曾言:“倘有急事,拜周瑜为元帅,使黄盖作先锋,可破曹贼。’孙权道:“母亲言当。”鲁肃归把此事说与诸葛。诸葛大喜。

  次日天晓,孙权再言:“此事如何?”张昭言:“不起军。”孙权拔剑断其案曰:“有人再言不起军者,与此案同!”众官不敢复言。

  孙权令人赴豫章城,请太守周瑜。瑜不来。孙权问诸葛:“周瑜不来,如何?”诸葛曰:“闻有乔公二女,大乔、小乔。大乔嫁公子为妻;小乔与周瑜为妇,年幼,颜色甚盛。周瑜每日伴小乔作乐,怎肯来为帅?”权遂令鲁肃共军师奔豫章城。

  却说周郎每日与小乔作乐。有人告曰:“讨虏今委差一官人,将一船金珠缎疋,赐与太守。”小乔甚喜。周瑜言:“夫人不会其意。”诸葛、鲁肃亲自来请。须臾,诸葛至。问:“何人也?”诸葛自言:“南阳武荡山卧龙冈,元名诸葛亮。”周瑜大惊,问:“军师何意?”诸葛曰:“曹操今有百万雄兵,屯于夏口,欲吞吴、蜀。我主在困,故来求救。”周瑜不语。又见数个丫环侍女簇小乔过屏风而立。小乔言:“诸葛,你主公陷于夏口,无计可救,远赴豫章,请周郎为元帅?”

  却说诸葛身长九尺二寸,年始三旬,髯如乌鸦,指甲三寸,美若良夫。周瑜待诸葛酒毕,左右人进枨橘,托一金瓯。诸葛推衣起,用左手捧一枨,右手拾其刀。鲁肃曰:“武侯失尊重之礼。”周瑜笑曰:“我闻诸葛出身低微,元是庄农,不惯。”遂自分其枨为三段。孔明将一段分作三片:一片大,一片次之,一片又次之。于银台内。

  周瑜问:“军师何意?”诸葛说:“大者是曹相,次者是孙讨虏,又次者是我主孤穷刘备也。曹操兵势若山,无人可当;孙仲谋微拒些小。奈何主公兵微将寡,吴地求救,元帅托患。”周瑜不语。孔明振威而喝曰:“今曹操动军,远收江吴,非为皇叔之过也。尔须知曹操,长安建铜雀宫,拘刷天下美色妇人。今曹相取江吴,虏乔公二女,岂不辱元帅清名?”周瑜推衣而起,喝:“夫人归后堂!我为大丈夫,岂受人辱!即见讨虏为帅,当杀曹公。”

  周瑜上路,数日到。孙权众官推举周瑜挂印。筵会数日,讨虏送周瑜上路,起三十万军、百员名将,屯军在江南岸上,下寨柴桑渡十里。

  却说曹操知得周瑜为元帅,无五七日,曹公问言:“江南岸上千只战船,上有麾盖,必是周瑜。”被曹操引十双战船,引蒯越、蔡瑁,江心打话。南有周瑜,北有曹操,两家打话毕,周瑜船回,蒯越、蔡瑁后赶。周瑜却回。周瑜一只大船、十只小船出,每只船一千军,射住曹军。蒯越、蔡瑁令人数千放箭相射。

  却说周瑜用帐幕船只,曹操一发箭,周瑜船射了左面,令扮棹人回船,却射右边。移时,箭满于船。周瑜回,约得数百万只箭。周瑜喜道:“丞相,谢箭!”曹公听的大怒,传令:“明日再战。依周瑜船只,却索将箭来!”

  至日对阵,周瑜用炮石打船,曹公大败。军到寨,曹相曰:“倘若在旱滩上赢了周瑜,水面上交战,不得便宜。”曹操生心,言:“孙权有周瑜,刘备有诸葛;惟有吾一身!”与众官评议,可举一军师。

  曹公将素车一辆,从者千人,引众官往江;见一仙长,抚琴而坐。曹相又思:西伯奚侯得太公,兴周八百余年。”曹操披乘而见,邀上车与对坐。曹相问:“师父莫非江下八俊?”先生曰:“然。”曹公大喜,入寨筵会数日。

  曹相问曰:“师父,今退周瑜事如何?”蒋干言曰:“周瑜乃江南富春人也,与某同乡。某见周瑜,着言说他,使不动兵。江北岸夏口,先斩刘备,然后驱兵南渡取吴,克日而得。”曹相大喜,看蒋干似太公、子房之人。次日,蒋干过江。

  周瑜、鲁肃、诸葛三人共话间,有人报言:“一先生来见元帅。”令人请蒋干入寨,众官接上帐坐定。周瑜言说:“故人相别数年,今日相会。”言:“出家儿不贪名利。周瑜今吴地为元帅,三十万雄兵、百员名将,屯兵柴桑渡口。”“先生说两国非是!”一句禁得蒋干无言支对。

  却说周瑜带酒问众官:“曹相屯军夏口,百三十万;若迟疾,夏口必破。众官谁有计可退曹军?”内有黄盖出曰:“元帅使三个官人,引五万军,暗过柴桑渡口,寻小路到夏口北六十里地屠险处,邀住曹公粮草;无一月,曹公必自杀。名曰断道绝粮计。”周瑜大怒:“黄盖此计不中使!”鲁肃无计,众官不语。“黄盖谗言,即合处斩!”众官皆劝免死,打六十大棒。当夜,元帅带酒,众官皆散。

  蒋干在帐中自言:“早来周瑜拦吾不语。”有黄盖哀怨,至帐言:“谢先生早来劝元帅免死之恩。”先生言曰:“周瑜不堪为帅。”黄盖有言:“今无直命而佐。”蒋干见左右无人,说曹操之德。“谁能远信,可当见曹公?”蒋干言曰:“曹相拜我为师,来说周瑜;瑜拦住我不能言。尊重若肯投曹?”蒋干言曰:“将军愁甚官不做,甚职不加?”黄盖又言:“军师不知,前有蒯越、蔡瑁将书已投周瑜。”蒋干大惊,黄盖言:“元帅书与小官。”蒋干要书看了,大惊:“此事曹相争知?”抱书蒋干与曹操,斩讫一人,绝其后患。黄盖自写叛书。盖言:“我投曹操,将五百粮草献与曹相。”二人说话到晚。

  次日,送蒋干到路。却说蒋干上船,天晚至曹公大寨。来日见曹相,具说其事。曹操看了黄盖降书,大喜。蒋干又言蒯越、蔡瑁投周瑜之事,将书呈曹公看了,大惊。

  却说曹操百三十万军,船上如登平地。曹操大喜,言曰:“吾闻黄盖之德,未得见其面;若来,吾必重用。”

  于番复回至江南岸,见元帅周瑜,具说其事;又把曹操与黄盖书。周瑜言曰:“大事已成也!”加官赐赏与于番。

  元帅令近上官人众官看,周瑜曰:“破曹操百万军在于一时。吾使一计,众合情,将至笔砚,手心里写;众人意同,此计当也;众意不同,当以参详。”众官曰:“元帅言者当也。”于手心写毕,众人从了,喝兵退后;众官、元帅手内觑,皆为“火”字。无有不喜者。周瑜定睛觑军师,对军师言:“此计者,为火光也。出在管仲安人略干兵法。”

  惟军师手内偏写“风”字。诸葛曰:“此元帅好计!至日发火,咱寨在东南,曹操寨在西北,至时倘若风势不顺,如何得操军败?”周瑜曰:“军师今写‘风’字如何?”军师再言:“众官使火字,吾助其风。”周瑜曰:“风雨者,天之阴阳造化,尔能起风?”军师又说:“有天地三人而会祭风:第一个轩辕黄帝,拜风侯为师,降了蚩尤;又闻舜帝拜皋陶为师,使风困三苗。亮引收图文,至日助东南风一阵。”众官皆不喜。周瑜自思:吾施妙计,使曹兵片甲不回;诸葛侵了我功!众官闹。

  门吏报曰:“外有先生,言见诸葛相知。”众官出迎。却说诸葛见面,拜邀上阶,分尊卑而坐。是诸葛叔伯兄弟诸葛瑾。筵会到晚,众官皆散。

  周瑜本帐内邀诸葛瑾侍坐,言曰:“您知诸葛不仁?众官举火,他言祭风。”诸葛瑾对曰:“我家卧龙,有不测之机。”周瑜笑:“退了曹操,救了刘备,吾囚诸葛麾下!”言尽而去。

  前后数日,说诸葛北靠江岸,筑土高台。后三日,却说黄盖多装粮草,外有三只船。当日,周瑜数十个官人,引水军都奔夏口城外。黄盖船至夏口,人告曹操:“黄盖将粮草以赴其寨。”曹操笑而迎。

  后说军师度量众军到夏口,诸葛上台,望见西北火起。却说诸葛披着黄衣,披头跣足,左手提剑,叩牙作法,其风大发。诗曰:

  赤壁鏖兵自古雄,时人皆恁畏周公;

  天知鼎足三分后,尽在区区黄盖忠。

  却说武侯过江,到夏口。曹操船上高叫:“吾死矣!”众军曰:“皆是蒋干!”众官乱刀锉蒋干为万段。

  曹操上船,慌速夺路,走出江口,见四面船上皆为火也。见数十只船,上有黄盖言曰:“斩曹贼,使天下安若太山!”曹相百官,不通水战。众人发箭相射。

  却说曹操,措手不及,四面火起,箭又相射。曹操欲走。北有周瑜,南有鲁肃,西有凌统、甘宁,东有张昭、吴危。四面言杀。史官曰:倘非曹公家有五帝之分,孟德不能脱!

  曹操得命,西北而走。至江岸,众人撮曹公上马。却说昏黄火发,次日斋时方出。曹操回顾,尚见夏口船上烟焰张天。本部军无一万。

  曹相望西北而走。无五里,江岸有五千军,认得是常山赵云,拦住众官,一齐攻击,曹相撞阵过去。又打十里,又有二千军,当头者张飞拦住。却说众拚死夺路得脱。杀得曹操盔斜发乱,发甲捶胸,偃鞍吐血。

  至晚,到一大林,曹军帐幕皆无,不能进发。后有众官,分三路军袭殿后。曹相曰:“前者两条路,一条正北,荆山大路,楚之地,名曰华容路。”曹相又思:“前者军到当阳长坂,张飞二十人拦住,使吾军不能进;此处再有诸葛使人拦住,咱军困马乏,贼人所捉。”曹公寻华容路去行,无二十里,见五百校刀手,关将拦住。

  曹相用美言告云长:“看操,与寿亭侯有恩。”关公曰:“军师严令。”曹公撞阵。却说话间,面生尘雾,使曹公得脱。关公赶数里,复回。

  东行无十五里,见玄德、军师,是走了曹贼,非关公之过也。言使人遇着玄德。众问为何。武侯曰:“关将仁德之人,往日蒙曹相恩,其此而脱矣。”关公闻言,忿然上马:“告主公复追之。”玄德曰:“吾弟性匪石,宁奈不倦。”军师言:“诸葛亦去。万无一失。”

  后说玄德军东行,到三十里正东,见吴军来,两家对阵,听道:“来者之师,莫非周公?”皇叔下马,与周瑜相见。周瑜见了皇叔,大惊唬言:“从其虎,救其龙,几时见太平!”言毕,两个相对,周瑜在左,皇叔在右。行到天晚,各自下寨。

  周瑜自思:曹操乃篡国之臣,吾观玄德隆准龙颜,乃帝王之貌。又思:诸葛命世之才,辅佐玄德,天下休矣!我使小法,囚了皇叔,捉了卧龙,无此二人,天下咫尺而定。鲁肃点头,言:“元帅言是也。”

  次日天晓,皇叔作宴。元帅以下众官皆请。至晚,周瑜告皇叔:“南岸有黄鹤楼,有金山寺、西王母阁、醉翁亭,乃吴地绝景也。”皇叔允了。

  来日,周瑜邀皇叔过江上黄鹤楼筵会。皇叔过江上黄鹤楼。刘备大喜,见四面胜景。周瑜言:“南不到百里,有□□关;北有大江;西有荔枝园;东有集贤堂。”众官与皇叔筵会罢,周瑜言曰:“前者诸葛过江,美言说主公孙权,举周瑜救皇叔。”周瑜有酒,言:“诸葛祭风,有天地三人而会,今夏口救得皇叔,若非周瑜,如何得脱!诸葛虽强,如何使皇叔过江?”皇叔闻之大惊:“此乃醉中实辞!”

  后说汉寨赵云心闷,使人赶诸葛、关公二人复回。军师入寨,不见皇叔。赵云对军师说张飞之过。军师有意斩张飞。众官告军师免死。糜竺为参徒,使船过江。

  至黄鹤楼上,见皇叔;令皇叔换衣,却拾得纸一条,上有八字,书曰:“得饱且饱,得醉即离。”皇叔读了,碎其纸。周瑜带酒言:“曹操弄权,诸侯自霸!”皇叔告曰:“若公瑾行军,备作先锋。”周瑜大喜。

  皇叔将笔砚在手,写短歌一首,呈与周瑜看。歌曰:

  天下大乱兮,刘氏将亡。

  英雄出世兮,扫灭四方。

  乌林一兮,锉灭摧刚。

  汉室兴兮,与贤为良。

  贤哉仁德兮,美哉周郎!

  赞曰:

  美哉公瑾,间世而生。

  兴吴吞霸,与魏争锋。

  乌林破敌,赤壁鏖兵。

  似比雄勇,更有谁同?

  周瑜大喜:“皇叔高才!”

  周瑜令左右人将焦尾横于膝上,有意弹夫子“杏坛”。琴声未尽,周瑜大醉,不能抚尽。玄德曰:“元帅醉也!”众皆交错起坐,喧哗。皇叔潜身下楼,至江岸。把江人言:“皇叔何往?”玄德曰:“元帅醉也。今明日淮备筵会,等刘备过江,来日小官寨中回宴,请您众官。”把江官人不语。皇叔上船。

  后说周瑜酒醒,按琴膝上,缓然而坐,问左右曰:“皇叔何往也?”告曰:“皇叔下楼去了多时。”周瑜大惊,急叫把江底官人,言:“玄德自言元帅有令,过江准备筵会去也!”

  却说周瑜碎其琴,高骂众官:“吾一时醉,走了猾虏刘备!”使凌统、甘宁将三千军赶驾数只战船赶皇叔,若赶上,将取皇叔首级来者。

  皇叔前进,吴军后赶;先主上岸,贼军近后。张飞拦住,唬吴军不敢上岸,回去告周瑜,心闷。数日,引军过江,听知皇叔与诸葛下寨于赤壁坡,离江一百里。

  周瑜令军奔夏口四郡,前到长沙郡。有太守赵范言:“西郡属荆州,您怎生得?”周瑜来日引军战曹璋,数次交战,不得曹璋便宜。两军相见。

  话说鲁肃言:“东北有赤壁坡,见有负恩刘备,可以求救。”又言:“玄德、孔明、关公、张飞若来,无有不破者。”即时写书见刘备与诸葛,读罢书,皇叔有意出军。军师言曰:“不可起。黄鹤楼贼将,几乎坏了主公!”军师叫张飞:“你去。”军师说与计。

  来日,张飞引五千军至长沙郡,东有周瑜大寨,西有曹璋大寨;长沙郡北有张飞大寨。周瑜得知张飞五千军来解厄,对众官说:“刘备困在夏口,咱三十万军、百员名将,鏖兵略战,折了黄盖。吾今杀曹璋,消不得刘备来。”众官皆言:“是也。”

  至来日,西有曹璋阵,东有周瑜阵,北有张飞,却说张飞见周瑜长揖,言:“周公瑾别来无恙!”周瑜言:“贼将者敢欺我!”见张飞背后旗上写“车骑将军”。公瑾言:“今气我!牧牛村夫故言欺我。我家孙权官小如张飞。”周瑜恨在怀中。

  吴将与曹璋对阵,交马多时,不见输赢。却说张飞言:“吴将近后,我斩曹璋!”吴军不识翼德之威,叫一声出九霄之外。连战曹璋,璋大败。周瑜言曰:“守数日,不得曹璋便宜,今日张飞赢了,咱不羞矣。”周瑜亦赶曹璋。璋射一箭,正中周瑜,落下马来。不是众人,几乎捉了周瑜。

  天晚,班军至营内。张飞亦回,奔寨高叫:“前者夏口受危,元帅救俺;今日元帅二十日不得曹相便宜。张飞杀败,把夏口四郡献与公瑾,以报夏口之恩!”道罢去了。周瑜药贴金疮,钓其左臂,言曰:“孤穷刘备,负我之恩,被张飞气我,皆是诸葛也!与我四郡,诸葛意在何处?”

  无数日,人告周瑜言:“诸葛三千军守了荆州!”周瑜见道,叫一声,金疮血出。众官曰:“荆州吴地。”瑜即时引军在路。

  数日,到荆州。皇叔得知瑜引军来,引众官与周瑜对阵。周瑜言:“皇叔、军师,岂不会其意?荆州蜀吴之地,皇叔如何所取?”皇叔笑曰:“不干我事。”门旗启处,见一将出。周瑜觑了,叫一声,落马。众官急扶元帅上马,金疮出血似水流。认得是荆王长子刘琦,琦高叫言:“周瑜元帅!父亡,刘琮献了荆州;操退,谢我皇叔叔,此复处立刘琦!”周瑜无言支对。皇叔又言:“请公瑾筵会!”唬周瑜不入城,恐诸葛有计。周瑜班军而回江南岸,屯了军,元帅养病。

  又鲁肃头尾三个月,令人体探荆州事,人回告元帅,刘琦死。瑜随引军十万取荆州。行数日,离荆州数十里下寨。至日,皇叔出马。瑜言:“前者荆州属俺吴地,你却占了!”诸葛笑曰:“交你看一物!”两阵夹间,棹子上放一丹盘,上有锦被,令周瑜觑了跺蹬,涌血如泉。众官急救,贴了金疮。阁门学士赵知微呈奏帖,驾坐嘉明殿,闻奏过,奉曹丞相保奏皇叔奏表:

  “奏准皇叔刘备,自破黄巾以来,兼虎牢关破董卓,随逐曹丞相,并诛吕布。累建大功,言貌仁德可观,反干下军,其事务不曾怠慢。可加三江大都督兼豫州牧水军都元帅,江下十三郡安抚,食邑万户;又赐紫金鱼袋一条。皇叔封荆王,边事康宁,招授迁加,想宜知悉。建安四年秋七月日,奏准。”

  却说皇叔在荆州,数日,人告言:“随军元帅贾翊、曹相、夏侯惇将五万军,见在荆州东北无二十里地下寨。”诸葛言:“将关、张二将远迎魏军。”临上路,叫赵云暗受其计。无三日,军起。

  却说皇叔守荆州,百姓鼓腹讴歌,言皇叔仁德也。

  有一日,至天晚,荆州六座门于东北水门,见数只船上饱载,高叫:“开门!俺是客人。”赵云按敌楼,言天晚,来日入城。客人不肯,言:“俺资本船货物多,城外恐有失。”赵云不肯开门。天道一更后,第三只船上一人叫,周瑜曰:“吾不得荆州,拔剑而下水!”令左右人皆出船上岸,言皆吴地。

  众官军本有元帅,周瑜使火箭烧门。赵云言曰:“正应军师计。”皇叔令人,有军师造下圆弓一千张,射周瑜,众军卒皆走,离荆州二十里下船。有吴军就得马后说伏军起,有一千军来。有赵云、简献和拦住杀,周瑜言:“又中村夫计!”撞开军阵而走。到天晚,离荆州四十里,人困马乏;又迎见军来,约迭三万有余:左有关将,右有张飞,为首者军师。言曰:“当取荆州,今日事失;来者将军,道破是谁,放你过!”周瑜大惊,众官撞阵相杀,移时得脱。军师班军,笑而入荆州。

  却说周瑜到于江岸,各下寨,与鲁肃评议:“吾有一计。”鲁肃问,周瑜言:“讨虏有一妹,远嫁刘备,暗囚卧龙之计,可杀皇叔。”元帅使鲁肃过江见讨虏,言孙夫人嫁刘备,阴杀之。

  当夜,孙权引鲁肃见太夫人。夫人曰:“你每祖父,元本是庄农;宗祖积阴德,你父为长沙太守。今日与皇叔为亲,有何不可?”鲁肃出衙。孙权说与母亲:“今周瑜定计,欲使小妹杀皇叔。”太夫人暗问女子,女子笄年十五岁:“我父破董卓,今嫁刘备,暗杀皇叔,图名于后矣。”太夫人言:“礼长当行,礼短则止。”

  数日,鲁肃过江,见周瑜说破大喜。鲁肃远赴荆州,以为良媒。到荆州,众官接着,馆驿安下了。鲁肃把亲事说与诸葛。

  天晚,诸葛说与皇叔。皇叔言曰:“周瑜之计。”军师曰:“主公放心。可笑吴将主之妹嫁我。”至来日,皇叔请鲁肃。肃又言亲事。两家克定日。

  鲁肃回至大江见周瑜;过江见孙权。太夫人引幼女离吴地,过大江,远赴荆州五十里。鲁肃日随行,有五千军,暗藏二十员将。“倘若荆州城闹了,乘势可取。”言未尽,只见张飞特来远接夫人:“军不用一个,去荆州外下寨!”唬吴军皆不敢来,言鲁肃坏了周瑜第一条计。

  夫人入荆州,张飞在一壁行。夫人车内自言:“这汉在虎牢关赢了吕布;又闻三出小沛,当阳长坂喝退曹操倒退了三十里。此乃壮士也!”夫人车又行数里;赵云迎着,对夫人说:“此是百万军中救阿斗底赵云!”又行数里,见诸葛来接,夫人曰:“真良将也!”

  后有皇叔,引从者数千人,其铺设绣花,勿知其数。邀夫人入荆州,初见帐舍厅馆。军师请夫人拜见,厅挂起神像,上至高祖,下至献帝二十四帝。夫人曰:“我家本庄农出身,不曾见帝王之神。”夫人喜。

  来日筵会,夫人带酒,应周郎之计。夫人即便当与皇叔过盏。众官皆惊。荆王曰:“夫人过盏。”夫人见鲁肃带酒,有意杀皇叔。只见金蛇盘于胸上,夫人不忍杀之。又言敬假生嗔,而天下乱。

  皇叔与夫人,每日饮酒,前后一百日。当夜二更,不见皇叔。夫人西北而进,见皇叔大哭数声。夫人言:“为何?”荆王说献帝懦弱,曹操弄权。夫人观皇叔数日,累次说:“皇叔累代帝王之孙,皇叔岂不知礼?我家母亲年迈,兼家兄专等皇叔回面。”皇叔言:“共军师评议。”

  皇叔暗与诸葛说回面事。诸葛笑而言曰:“皇叔远逐夫人去江南,万无一失。”皇叔再言:“恐有周瑜计。”军师言:“主公过去,诸葛将五万军屯于江岸,下锁战船,左右关、张二将,使吴将不敢正视主公。”

  皇叔上路,赴江南,和夫人同到建康府。远探告孙权,权自思:“前者赤壁会战,退曹公一百万之师,折了七万军,无了数员将。近知猾虏之贼,军师诸葛乃是牧牛村夫,忘吾之恩!”累次,周瑜言刘备不仁,又占了荆州十三郡。太夫人亦知,远请讨虏。讨虏大孝,见太夫人,言:“吾儿辞容不喜为何?”孙权说:“刘备夺了荆王,动三十万军,夏口退了曹贼,刘备非是有恩之人,若到江南,儿子有意杀皇叔。”夫人言:“你爷爷种瓜为生,尔家本是庄农,后统领大军,乃祖宗积到底福。吾儿之妹嫁与皇叔为妻,吾儿若杀了皇叔,你妹嫁甚人?皇叔若来到,当好相待; 若不仁,后杀未为晚。”孙权听母亲之言。

  太夫人与孙权接玄德。数日,接入城中。百姓觑皇叔面颜,无有不惊者。衙内筵会数日,太夫人暗问孙权:“玄德如何?”孙权言曰:“今观皇叔,汉之亲也,相貌堂堂,后必为君也。”子母皆喜。后管待二十余日,皇叔拜辞太夫人。孙权言曰:“皇叔来此无坐地处。”太夫人令孙权赍发二人送在路。数日,离大江上有二十余里。

  又说江南岸上,有周瑜大寨。探事人说与周瑜,元帅高叫江南孙夫人,道:“六条计皆不许一条!”令甘宁引三百军,南迎孤穷刘备。甘宁引军至车前,下马见夫人。夫人搭起帘儿。夫人烦恼,高声骂:“周瑜儾软!长沙太守的女,讨虏将军亲妹。我今到来,更不相顾。兼上此处有皇叔荆王,非是欺玄德,盖因不觑我!”喝一声,喏喏而退;复回说与周瑜,笑而叫:“吾将三万军到车前,拖皇叔下车,斩猾虏之贼,与夫人再言!若见讨虏,问我甚罪!”

  周瑜众官,南见夫人,车前下马,鞠躬施礼。夫人再言:“我家母亲并家兄,使荆王过江,即合准备船机。”周瑜高叫:“刘备负恩之贼!”夫人笑,令人搭起帘儿,使周瑜再觑车中。周瑜叫一声,金疮血如涌泉。众官扶起周瑜,孙夫人到江北岸与皇叔过江。

  却说周瑜伏病数日,言:“孙夫人故交刘备走了!”

  说军师邀皇叔入荆州。前后半年,有人告皇叔,有太夫人令鲁肃来馆驿中安下。至来日筵会,鲁肃言:“知荆州一并三年,大旱不收,饥死人遍地。有讨虏太夫人送一百万石粮,远赴荆州见皇叔。”军师言曰:“荆州不收,讨虏早知。”数日,有千只船运粮入城。鲁肃言曰:“三日亦前者,有西川刘璋拜起元帅,引军五万取白帝城路,有意倾吴。讨虏与众官参详,将粮食献与荆王,借路,令周瑜收川。”皇叔允。军师言:“此事甚易。”

  正当秋九月,庄农收却粮食。元帅领兵过矣。



卷下

    鲁肃回程后过江,头尾无两个月,周瑜引军五万,荆州南约百里,西行收川。周瑜军行,见一万军拦住,有皇叔、诸葛言:“你知得荆州一并三年不收,今年田种,八月半头,看看收刈,十万军东西下有三十里长,南北下八十里来阔,军人耗荡,百姓远赴荆州诉告。”周瑜曰:“前者纳粮一百万石,买路收川,岂无耗荡?”周瑜又言:“军师少为庄农,见耗荡田种,军师烦恼。”武侯叫而言:“公瑾不听鲁肃之说!”公瑾无言支对。众官拨开阵,元帅西行。

  又至来日,周瑜引军西行,又一万军拦住路。张飞高叫:“军师严令,元帅西行何往?”道罢,各下营。张飞拦道,扎一枪营。当夜,约到二更,周瑜偷道而过。至天明,元帅西行,数日到西川境界,见者官员,不降而即杀。张飞军袭其后,元帅所夺州府县镇,皆被张飞所收。周瑜言:“此乃牧牛村夫之计!”周瑜言罢,金疮气破。

  又行五程,累次人告,元帅金疮疼痛,不能忍。众官人告元帅,前至巴丘城。周瑜伏病不起,数日,饮食不能进,头面肿,叫故人鲁肃哭而言曰:“吾巴丘已死也,大夫带骨殖却归江吴,倘见小乔,再三申意。”言尽,满城皆哭。

  至日,元帅病转,家人告曰:“衙门前一先生,言元帅布衣相交。”言请至帐下。众官扶起元帅侍坐,先生上阶,认得是四川洛城人也,姓庞名统,表字仕元,道号凤雏先生,抱头而哭。庞统言:“吾弟辄有此事!”周瑜袒臂,使庞统觑吾金疮。庞统不忍视之。周瑜又言:“我死,家兄保骨殖归江南。”

  周瑜死,庞统压住将星,当夜将周瑜尸首,有日过江。军师拦住。武侯曰:“吾知周瑜死,将星压住者,庞统计也。”庞统闻言,出与军师相见。军师放过尸首。

  数日,到金陵府。孙权曰:“厚葬之,做好事。”月余了毕,鲁肃对孙权举荐庞统。孙权骂鲁肃:“前看刘表死,你赴荆州吊孝,引刘备在夏口,又引诸葛过江,美言说动三十万军、百员名将,把了柴桑渡,相拒曹操;又使一计,赤壁大战,破曹操一百万军,吾折却数万军,没了数十个名将、黄盖;刘备又夺了荆州十三郡,使村夫气杀爱将周瑜,使我心碎万段!”唬鲁子敬喏喏而退。

  说鲁肃到宅,三日赍发庞统上路,要差一个官人送过大江。庞统在路,到荆州,见帝星朗朗,照荆楚之地。庞统言:“吾不失其主。天下人皆说皇叔仁德之人。”入衙见皇叔。皇叔请坐。皇叔问:“先生高姓?”只言:“姓庞名统。”皇叔会其意,又问:“先生与诸葛相知否?”庞统唯唯而立。皇叔与庞统文书,便做历阳县令。

  庞统不遂其志,前后半月,错断了公事。百姓远赴荆州告皇叔。皇叔曰:“先不相识。自说与孔明弟兄,与文字为历阳县令,有何亏负你!”近人告曰:“张飞在衙前下马。”皇叔叫至当面。玄德问:“军师何往?”张飞言:“荆州正北,在荆山县。”皇叔说庞统事。张飞言:“我去历阳,拖出那汉,当面见家兄。”

  来日,张飞引数十人,至历阳衙前下马。有百姓、官吏皆言庞统不仁。张飞持剑入衙。至天晚,听得鼻气若雷。张飞连砍数剑,血如涌泉。揭起被服,却是一犬。张飞言:“贼人何往?”

  来日到荆州,告皇叔说前事。皇叔说:“太尉莫非贤人也?”头尾十日,沿江四郡皆反。玄德问,诸葛军师言:“不记徐庶之言:南有卧龙,北有凤雏,倘得一人,可安天下?庞统者,乃西川洛城人也。是凤雏先生。今言四郡皆反,皆被庞统所说。”皇叔:“军师道者当也。”军师呼赵云,将三千军奔长沙郡收赵范去。

  来日天晓,赵云上路。赵范袒臂牵羊,远迎赵云入衙,言四郡反皆庞统所说。筵会至晚,赵范带酒留数十个妇人,内中一妇人身着绛衣,体貌娇容,使捧酒对赵云言:“此乃家嫂也,当与子龙为妻。”赵云叫:“尔乃匹夫之辈!军师严令,岂以酒色为念!”言罢出衙。赵范带酒言:“不仁者赵云!”引三千军围了馆驿,有意杀赵云,被子龙一箭射死。至来日天晓,对众官、百姓说,杀了赵范并家族,安抚了百姓;却还荆州见皇叔,说与军师,言赵云收了长沙郡。

  又张飞西南远一百里,赴桂阳郡。太守蒋雄那汉,兼文带武。至来日,引三千军去离桂阳无十里下寨。有人告太守蒋雄。蒋雄言曰:“张飞粗人也。孙武子兵书,马军行四不得来,步军行五不得,行多时尚乏。今张飞军可行百里,探得人困马乏。管仲言:‘远来可易袭、可击’。乘势杀张飞,如去诸葛左右一臂。”

  蒋雄点五千军出城劫张飞寨,劫着空营,四面埋伏军皆起。蒋雄欲保桂阳,被张飞先取了,复来迎蒋雄,两军相接,二人交马,被张飞刺于马下,收了桂阳郡。张飞入荆州。

  诸葛又使公子刘封交战韩国忠。国忠败,刘封赴一高坂,四面皆水。韩国忠乘船而去。刘封欲出,前面一将拦住,身长一丈,环眼髯长,使柄大刀,马上高叫言道:“此计捉关、张二将,刘封成何以堪!”军听得,再问众官。张飞又与韩国忠对阵。“胡汉又出马!”张飞交马,约斗十合,不分胜败。前后三日,令人告军师引上来。

  张飞接军师入寨,正与军师言:“倘得此人,愁甚汉天下不立!”天晓,军师去附高处西南而望。众官见桂阳西南坡上,直下是水,困刘封水岸上。见一枪营,此处必有凤雏也。当夜写书,令糜竺暗将书偷路而过,远至小寨,被人拿住,见庞统。糜竺呈书与庞统。统笑曰:“诸葛者,乃故人也。”却写书与糜竺,投明还寨,却呈书与军师。军师读了,至晚令糜竺将一千军赴高坡上,烧着芦苇。刘封出来见诸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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